直到他看到麻绳上有一段浸得极深的暗红色血迹。

他的手腕只是被粗糙的绳子磨得发红,却没有一丁点的出血破皮,那这血迹究竟是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什么样的动作会让绳子上沾上血呢?

方承不敢去思考,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象——用绳子将皮肤生生磨烂会、把绳子系在伤口上会厮磨也会、或者更严重的,他又做了什么自残的事情,不小心将绳子掉到了流出来的血流中……

方承咬着嘴唇,双眼无神的盯着那段暗色。

他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疼呢?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受到活着吗?

还是只有疼痛……能让他清醒,能让他自控?

前世,为了不伤害到那只可怜又大胆的金丝雀,他都能从二十几楼一跃而下了,似乎今生用这种程度的自虐来保持清醒,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方承不禁去怀疑,这样一个人,真的会伤害他吗?

他放下绳子,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裤子套上,裤腰碰到刚才被扇了一巴掌的部位,只剩一层酥麻的触觉,连微疼都算不上。

贺桤练着那么久的武,身上看着清秀实际全是肌肉,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力气……方承想起他刚才气急败坏的疯狂模样,究竟是多强的意志力能让他将手劲控制在这种力道下?

方承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他前世活了27年,重生也已经将近一年。

他的灵魂是个28岁的成年人,他经历过变故、经历过生死,跟职场的上司破口大骂过,也跟同事勾心斗角过,他早就懂得了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贺桤分明就是在虚张声势想来吓走他。

贺桤,你可真狠啊。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