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蹲在他身边。
故作好奇地询问:“你父亲兄长对你不好吗?为什么没有留在他们身边?”
继国缘一:“兄长大人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
你笑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离开温柔的兄长大人呢?大和整天像个皮猴子惹我生气,我都没有想过不要他这个哥哥,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你为什么会舍得离开他啊?”
花子双手交叠打砸他膝上。
双手托腮,孩童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新哥哥,投之以同样好奇的目光。
继国缘一轻轻抚摸着花子的脑袋。
深褐色的眼睛静水无澜。
像是讲述别人的事一样,毫无起伏地讲述着自己的身世。
“我是个不吉利的孩子。从出生以来,就不停给家里带来灾灾祸,不仅害得父母每天都因为如何安置我而争吵不休,还害得无比温柔的兄长大人,因为来找我玩耍而被父亲责罚。原本,等到十岁后,我就会被送入寺庙,出家为僧……可是,母亲死了,我不想再让父亲兄长为难,就独自出发去往寺庙……等自己停住脚步,就遇见了你们……”
“乱讲!”
大和本在河里飘着。
听他这样说,立刻吭哧吭哧游回来,义正言辞反驳,“哪里是不祥之人了?”
“如果不是你,我跟那些家伙肯定早就被野猪吃了,尸骨无存了!”
“年纪轻轻,就有着跟野猪相斗的力量,这哪里是不吉利的孩子,分明是罕见的天才!你应该成为威风凛凛的武士才对!”
说道动情处,不由得忿忿拍打着水面,替自己的好兄弟抱不平,“你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能跟你说这么难听的话?真的还是一名合格的父亲吗?”
大和义愤填膺。
你面上神色不变。
只是斟酌着字句,半是附和、半是宽解道:“缘一,你并不是不吉利的孩子。你父亲之所以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可能只是碍于你脸上的胎记,跟你有一点点心结和介意而已。”
“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怎么可能一点不爱你?就算对你说出了过分的话、对你兄长做了过分的事,但我想,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事后指不定如何后悔呢。”
“我们是孩子,一出生就无偿享受着父母提供的一切,才得以顺顺利利长大。对此,应该怀抱感恩之心,而不是对着已经尽力的父母,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并因为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而怨恨他们。”
“缘一,你既然是他的孩子,就应该主动原谅他的过错,主动跟他解开心结才对。”
“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任性怯懦地跑掉,这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事”
大和眉头皱了皱。
总觉得你说得哪里不太对。
可中二病时期的少年,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狂暴大猩猩,根本无法准确说出究竟哪里违和了。
“大和,真正的男子汉是不是就应该像我说的一样有担当?”
甚至,当你问他意见的时候,他还傻乎乎地点点头。
你笑了。
重新望向一旁茫然走神的继国缘一,继续温柔地pua他:“缘一,你救了大和,不仅我父母都非常感激你,就连我,也真心实意将你当做二哥尊敬,只要你愿意,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没关系。”
“只是——”
“正因为我把你当二哥,才更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因为一时不忿,就赌气地将自己的父亲兄长抛之脑后。”
“人生短暂,倘若他日不幸失去他们,无论你如何后悔,都不可能再见他们一眼了。”
说完,你没有急着非要他立刻
做出决定,而是体贴地拍拍他肩膀,转而抱起黏在他身边的花子,去河流下游收虾筒筌。
慢工出细活。
心急可摆布不了继国缘一。
回家的路上,花子抱着沉甸甸的虾筒筌,感受到里面大虾噼里啪啦的跳,孩童天真纯粹的小脸满是忧郁:“姐姐,我们把它们抓走了,它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会不会担心啊?”
继国缘一下意识望向你。
“当然不会。”
你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眯眯说出魔鬼之言,“它们一家人都在这里了。”
花子恍然大悟。
稚嫩的小脸重新恢复笑颜,开心地蹦蹦跳跳:“这就好!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地在一一起。”
从那之后。
但凡有时间,你就会拉着继国缘一一起谈心,从如何跟父母兄弟相处,聊到究竟要如何做个好孩子。
大多数时候,是你一个人小嘴叭叭的。
可继国缘一终究不是完全的死人。
相处久了,他也将自身更多的消息告诉你,比如母亲给予的耳饰、比如兄长给予的笛子、再比如自己跟兄长的约定……
你听着早就知道的事情。
无比肉麻的同时,善解人意地继续用言语洗脑他、感化他、影响他,力求他赶紧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最终,旷日持久的pua达成了你最想要的效果。
农忙过后。
继国缘一决心回家去。
你的父母兄长虽有不舍,但也都非常体谅他的心情,倒是花子哭着闹着不要想离开二哥。
至于你。
一方面是喜闻乐见,另一方面也有点小不舍。
没办法。
他真的太好用了。
明明是武士家的小儿子,哪怕不受待见,也没吃过农活的苦,偏生是他这样的人,干起活来,那叫一个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