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为什么是小黑呢?”——所有雄性报丧鸟都是黑色的。
“芋头……啊,既然是魔女大人的决定,一定有她自己的思虑。”——某鸟自我调解的能力着实令兽艳羡呢。
得知了魔女呼唤自己时所使称呼的真实含义,又受到了听得懂人话的小毛团的嘲笑,两只鸟在带路时的精神显然比不上过往,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而当他们得知魔女没来得及给她的新宠物命名时,忽然间又振作了起来,仿佛再过不久,他们就能看方诺的笑话了。
鸟女王降落在一棵枯木上,忍不住鸣唱了几声后,再低下头来打量他们的新朋友:
“你家里的亲戚们,又是怎样称呼你的?”
在报丧鸟一族中,所有妖兽都直呼她“女王”,而除她之外的其他鸟都没有专属的名字,她只能用“我的同伴”、“我的族亲”来称呼他们。
要说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其他分辨彼此的方法,像是叫声、羽毛颜色和身体上的特征等等,无需用命名来辅助。
“我们的自我认知意识不高。”黑鸟对这个事实很有自觉,“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好了,准确叫出族群中一位伙伴的名字,真的很重要吗?”
这些被人类们认为晦气的大鸟,每一年都是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来的,何况时间长了,还会留在身边的同伴也就固定了,就更不需要特定的称谓了——都习惯了。
“他们按我出生时是一胎中第几个来称呼我。”方诺跳到一堆雪上,激起无数冰粒飞扬,“他们都说,我是最后一个睁开眼的,所以是最小的,就叫我‘小六’。”
然而,他的自我认知却并非如此。
“我觉得,我应该叫方诺。”这是他心中对自己身份的一贯认知,且从来没告诉过除相同家系的兄长姐姐外的其他族亲,至于那些听了他这个说法的黄仙,也都当他在看玩笑,改天就全抛脑后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叫‘方诺’。”
他跃下雪堆,朝着不远处位于枯木林外的房屋走去,飞在身后的鸟们则向他介绍说:那里是整座山之村中每天升起第一缕炊烟的地方,里面住着一对勤劳的夫妇。
“自从我有记忆起,这个名字就一直陪伴着我,不断提醒我:我就是我,‘方诺’就是‘方诺’,而非族中其他黄仙。”
“那不是很好吗?”黑鸟难得说了句动听的话。
“不过,”然而本性难移,很快,他又开始嘴碎了,“这个怪名字,我用我们报丧鸟一族的语言听起来是一个样,你用你们家族的语言说出来是另一个样……”
“你该怎么把它告诉魔女大人呢?”他已经把事情想得很远很远了,“你知道该怎么用人类的语言自我介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