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非就是唱了一首难听的歌的威力?居然能改变演唱者的性格?
“没有哪只报丧鸟的养父母,是不仇恨他们的养子养女的。”小黑发表了一句暴论。
为什么?丢了一次黄仙格调的方诺张了张嘴,硬是没让自己把这句问题问出来。
他完全可以自己想的。
答案很简单,只用考虑这群家伙的天性即可。
报丧鸟是一种巢寄生鸟类,不会自主营巢,而是将卵产在其他鸟类的巢中,靠鸟巢的主人来孵化和喂养它们的子代。
以前,方诺从族内长辈口中听来这群家伙的寄生行为时,还感慨过它们不愧于“黑色死神”的名号,心中想着巢外的大自然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不过,我们可是灵智得到开化的妖兽,和低一层次的报丧鸟生灵是不一样的。”小黑摆出一副“我很厉害”的姿势,“在我出生之后的这几年间,我们下面已经培养出了专门抚育幼鸟的眷属。”
“虽然数量比较少,因为我们家族的历史比较短啊。”他瞄了眼自家女王,叹了口气道,“但是,平时我们也有注意控制它们的种群规模,让它们不至于因我们的天性而绝后。”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小家伙。”他一下蹦跶到方诺的身上,又立即跳回地面,“我们已经在很努力地做出改变了。”
“你这只永动鸡……”
方诺吃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个字音,拼凑成怨言怨语,尽数发射在视野中的黑鸟身上。
“听完刚才那首歌,你的感想如何?”小黑全然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转移话题问。
“有很多问题。”方诺伸爪挠了挠嘴下的毛发,“不过,你唱的是真难听。”
赶在小黑反唇相讥之前,方诺连忙问道:
“虽然有很多不解,但我首先关注的是……‘相似之人脸上共同的标记’这句,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小黑和芋头异口同声地答道。
“欸……”方诺的嘴巴往下咧开,表示自己不理解二者的意思。
于是,两只鸟你一句我一句地向他描述起了曾经见过的“猎兽人余党”的样貌:
“有个人类,长得比巨熊还大,像座小山似的,他的额上刻了一横一竖两道很狰狞的疤,据说,它们拼起来的样子就是他们组织的徽记,也即‘圣十字’。”
“我的养父母对我讲过一篇故事,说以前闯山脉的时候遇到过几个拿着弓箭的野蛮人,他们光着膀子,手臂上刻着两道相互垂直的疤痕。
“那时候,他们伪装自己是普通的小鸟,鼓起勇气停在那帮家伙的武器和肩膀上,才得以逃过一劫。”
“我还遇到过脸颊上有伤的人类,在他们的文明里,那叫……‘纹身’?唉,那时年轻不懂事,居然还大着胆子与他攀谈了几句,还安慰他‘毁容了不要紧,你的底子还不错’……”
“停!”见二鸟越说越起兴,没完没了了的样子,方诺赶忙制止住他们。
再纵容这俩家伙继续制造噪音,篝火旁的人类们就不跳舞、也不讨论各种舶来词了,而是要全都围过来驱鸟、还自己一片安宁了。
“刚才,我听到那个新来的马车商人说……他是代表‘圣十字’来的。”
方诺一边抛出新的话题,一边稍微远离了火堆,这是为了将兴奋过头的两只鸟从篝火旁引开,以免他们一不留神栽进去。
不过,自己其实也没必要关心他们,他转念心想。
要是真的有鸟引火自焚,只能说明他们脑子搭牢了、犯蠢了,不值得自己花心思去关注。
“他脸上没有象征‘圣十字’的伤疤。”方诺回忆着宵先生的半边毁容脸,“是因为,他把那个徽记给烧了吗?”
雪白的小兽望向熊熊燃烧着的篝火,脑海内不住地闪过男人把自己的半边脸按进火焰里、亦或是他把火焰凑到自己半边脸颊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