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太守此时已经有些醉了,老家伙自打从滁州回到东京之后,就消停了很多,对朝堂上的政事也有些漫不经心了。
滁州的山水让老人家有了不如归去的想法,只是现在因为皇帝病重,实在是张不开这张嘴罢了。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
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
老欧阳酒性大发,扯着嗓子在酒楼上大声的吟诵自己的名篇《醉翁亭记》,云钺自楼下经过,不由的赞叹道:“心负太重,不如归去哉!”
醉醺醺的欧阳修朝楼下瞅瞅,见是云钺,就皱眉道:“逸马伤人于道,不是君子所为。”
云钺抬头笑道:“捉贼,一时管不了那么多。”
“贼人何在?”
云钺指指已经没有了声息的张虎道:“贼人在此。”
欧阳修叹息一声道:“私刑杀人,权贵啊!大宋之弊也。”
云钺有些委屈,抬头道:“西夏野人而已,太守何故怜惜过甚耶?”
欧阳修哈哈两声道:“权贵杀权贵,老夫乐见其成!只是庞醇之要头疼了,明日倒是可以看看他的颜色。”
说罢就挥挥袍袖继续去和自己的学生友人共饮。
老头子人不坏,还知道提醒云钺去找庞籍求救,或者讨一个说法,毕竟云峥已经被关进了天牢,云钺这时候又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云家总是要吃些亏的。
像老夫子这样的人对夷狄的看法非常的清楚明白,他们习惯性地不把这些夷狄当成正常人看,他刚才之所以发问,就是想看看云钺马后拖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大宋人,即便这人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他也会仗义执言几句,在听说马后拖的是西夏人之后,他就不愿意理会了,只是简单地把这一幕看作是云家的立威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