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泠便让医生施针,这才是他到上海的第三日戏,不可能说不唱就不唱了。他成名至今不易,是知道珍惜戏迷的,不想让他们扑空失望。
医生给他用的针极粗,从后脖颈一直扎到了后脊,再者他们这些常年唱戏的身上的都会有些小毛病,十来针一股脑地扎在他身上,孟月泠疼得直流汗,强忍着还是低声闷哼着,看得春喜和黄师傅都直皱眉头。
拔了针之后,他张口试了试,确实能唱出来了。便赶紧擦干净脸上的汗,再补了补妆,范师傅开始帮着扎靠,他下午觉察到身体不对劲,就猜到嗓子要掉链子,临时把戏码换成了场打戏。虽说这靠旗绑在身上极重,但总比唱功的戏让他有把握。
那场戏下来之后,一回到扮戏房内春喜就帮着范师傅赶紧把他身上的靠旗解下去,穆桂英行头脱了之后,里面的水衣已经彻底被汗给浸湿了,孟月泠撑住桌子站着缓了两秒,才慢慢地坐下,让范师傅给他掭头。
秦眠香风风火火地赶来,路上已经听人说了孟月泠针灸和改演打戏的事儿,进了屋子就挨个把人数落了一遍,怪他们没拦住他。
孟月泠被她吵得头疼,把她按了下来,只低声说道:“今日的事,错全在我。”
与此同时,南京得月台。
佩芷跟着仲昀一起出来听戏,台上的恰巧也是个男旦,仲昀看得津津有味,佩芷听得心不在焉。
她刚刚咳嗽了两声,似乎也有些着凉,邀她和仲昀看戏的是位姓冯的世伯,冯家的妈妈赶忙煮了姜汤和银耳雪梨羹,专程送来,此刻她正捧在手心里喝。
仲昀看她有些闷闷不乐,低声说道:“怕是要感冒,听完戏我们赶紧回饭店,给你多盖两层被子,闷着睡一觉就好了。”
佩芷却说:“我只是想三哥了。”
仲昀笑道:“你那是想他么?你是想他从国外给你带的酒心朱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