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咳提醒了齐氏,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因而只好又将方才的火气给咽了下去,脸上腾起些许尴尬,然后才迈步走了进来,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虽然我知道你这个地方一向是不大欢迎我,实际上今日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要来你这儿讨嫌。”
“倒也不用如此说。”谢云苍终于回过神,打发人去沏茶,然后便在书案前坐下了,将面前的公文都放到了一旁。
“不必虚伪,”齐氏下意识地又要唇枪舌剑,可话到了嘴边到底是忍住了,“我也不绕弯子,我今儿过来,是为了琅哥儿的事儿来的。”
谢云苍微微挑眉,便猜测大概是此前自己与她说的那一番话还是起了些许作用。
“你说。”
“此前我确实不知道琅哥儿选择如今这条路是因为我的缘故,此前的事儿我就不提了,但是不管怎么说,琅哥儿终究是我儿子。
我这个做母亲的,或许有许多不尽责的地方,可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儿,总不能被我给耽搁了。
所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是首辅,朝堂上的事儿,大部分你都能说了算,那么将你儿子调回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我与琅哥儿之间,我自然会去说清楚,横竖,不会再叫孩子为了个蠢念头就离家千里。”
丫鬟正好上了茶来。
齐氏却是直接起身,“茶就不必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你若是真的为了孩子好,就不要顾惜你那点儿官声,若你实在不愿意为了儿子而被人诟病,那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
谢云苍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看她如此急匆匆地要走,也不由叹了口气。
从前他心里对于齐氏,自然是有怨念的。
那是他从年少时就放在心底的人,以及那人给自己怀的孩子。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一生挚爱,可是多年的陪伴,那种感情着实已经很深。
就因为齐氏的嫉妒,她甚至没有做错什么,就一尸两命。
这种经年的遗憾,在时间的沉淀之下,只会变得越来越浓烈。
对于造成这个遗憾的始作俑者,谢云苍也就着实没有办法真的倾心相待。
而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像是一种催化剂,将这些年来的种种,重要的不重要的,所有的恩怨全部都催化了一遍,生成了一棵叫做怨怼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