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攸宁并不说话,沉静地又朝他福了福身子。
燕昇知她心头还在抗拒,叹了一声,道:“我知道卫氏终究是你的心结,只是阿胭,她犯下如此重罪,我不可能饶恕她。何况,她待你也刁钻刻薄,我更没可能放过她。”
燕攸宁还是不说话。
最好不放过,所有人都称心如意。
不过她表面上,期望有之,心痛有之,惋惜有之,极其复杂。
不知道燕昇心里如何想的,卫氏再有过,终究是燕夜紫的生母,从卫氏出事至今,燕夜紫想必是问也没问过卫氏一句,如此心性凉薄的女儿,夏国公难道就不会觉得不寒而栗么。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燕昇知道对卫氏的处理不可避免地会让阿胭难过,他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的肩头轻拍了拍,慈爱地道。
燕攸宁点了点头,燕昇于是转过身,负手离去。
燕攸宁独自停留在原地许久,直至夜风吹凉了面颊,也吹散了在霍西洲炙热的怀抱中捂出来的红晕,她方如梦醒,恍恍惚惚地,提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往前走去。
大猎不止勋贵公子与天子同行,此次更有无数女眷。贵女们的帐篷单独设立曲水边,水面一道石桥通向对岸的男人军帐。为了保障女眷们的安全,天子派了自己的亲卫队,单独于这边巡夜。
此刻,月色仿佛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皎皎而无垠,浪尖涌动着无数银光。
燕攸宁深吸一口气,终于停在了女眷们的营帐辕门口,身前灯火通明,卫队正在巡逻守夜,她定了定神,正要迈步而入。
然就在这时,从燕攸宁的身后突然窜出一道身手矫健的黑影,唰地一身闪到她的身后,燕攸宁纵然警觉,然而要出口叫唤之时,已经被人从身后用绢帕一类的物事捂住了口鼻。
绢帕上沾了浓药,燕攸宁屏气不及,本能地先抽了一口,一口之后,便再也无法挣扎,双臂无力垂下,晕在了黑衣人的臂弯之中。
几个黑衣人抄起燕攸宁,像无声无息的影子掠过营帐,闪到了暂时无人巡逻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