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已是空荡荡仿若无人。
卢氏相思成疾病了几日,这几日是燕攸宁衣不解带照顾在侧,亲自下厨、煎药,伺候沐浴、穿衣。
国公府自蔡抒以下,人人都说大娘子真是有心人,虽不是夫人亲自养大的,但比亲自养大的还要亲,好多亲生亲养的,怕都做不到像大娘子这样尽心尽力呢。
在燕攸宁的悉心照料下,卢明岚终于恢复了清醒的意识,醒过来时,只见女儿阿胭趴在自己的床边,像是已经睡熟了,白皙匀净的皮肤宛若雪一般薄而晶莹,几乎能看到皮下细如蛛丝般的血管。这些时日,应当是苦了阿胭了,看着女儿眼底浓墨般的两团青黑,卢氏过意不去,也心疼不已。
“阿胭。”
卢氏见她似乎要醒了,伸臂,握住她的胳膊,轻轻唤她。
“你也累了这多日了,不妨早些回去休息吧。”
燕攸宁坚持自己不累,笑着摇摇头,并安抚道:“娘不用有心理负担,照顾娘是为人子女应当做的,何况如今阿墨不在您身边,淳哥儿还小,爹爹事忙更是指望不上,除了阿胭,娘还能指望谁呢?”
卢氏一愣,继而她脸色复杂,叹道:“其实我就算病了,阿墨也不会伺候得你这般周到。”
她身上这个病已经久远了,以前就有过征兆,只是这次因为母女分离大哭了一场,发作得格外厉害一些。上次病时,阿墨只凑到她床头哭,虽是心疼她这个娘,又害怕自己离开了她,但卢氏是病人,病人需要的是安慰、鼓励与照顾,若有一个人成日地趴在窗边哭,任这个病人是谁,心里都难免会感到不痛快。
“阿胭,你真是懂事。”卢氏不无感慨地说道,伸手,试着碰了一下燕攸宁的鬓毛,叹了口气,“懂事得,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娘子。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才换来的这份懂事,太教人心疼。”
燕攸宁的胸口微微一跳,但她很快平复下来,笑说道:“女儿在马场两年,见了许多,慢慢地,自然长大了,娘勿用担心,只管好好养病。大夫说了,只要娘您坚持用药,这病会很快好起来的。”
卢氏点头:“其实我如今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头还有些昏沉,只怕我病了这些时日,府上的大事无人操持。阿胭,下人们我都信不过,他们也没那么大的权利,所以,这中馈还需交到你手里。”
燕攸宁吃了一惊:“娘亲?”
卢氏再把头点了一下:“在我的梳妆台抽屉里,有一些银票地契,还有印章、朱笔、钥匙,以及几本账簿,这都是最紧要的东西,你先试着练练手,不会的,自管来请教我。”
燕攸宁表示感激母亲对自己如此信任,含泪应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