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燕攸宁侧耳倾听,并无回应,知晓她听不懂自己的西圣国语言,大巫便扭头,转向身后板着一张冷脸的霍西洲,霍西洲回敬了他一眼,启唇,将他刚刚用西圣语言说的话为王妃翻译了一遍。
燕攸宁于是听懂了,她也听懂了霍西洲口吻当中的不耐烦,善于去辨析人的喜怒心绪的燕攸宁,立刻猜想道,或许是今日与高黎王子相谈不甚融洽?
霍西洲从身后推了西夷大巫一跟头,令他速去拿药。
大巫连声称是,屁股尿流就走了,颇有其主之风。
人走以后,霍西洲挨着王妃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看她插花。
不过她插花的手艺却是可谓一般般,红的紫的杂乱无序,但因为她眼睛看不见,身旁的人不会去打击王妃的信心,只能昧着良心说插得好看。燕攸宁小巧的双手白皙而干净,宛若葱根一样,五指的指根之下还有四个小小的漩涡儿。
“王爷,”燕攸宁信手拾起一支白海棠,用剪子裁剪着海棠叶,笑问,“你和高黎王子谈得如何?”
霍西洲道:“没甚可聊。”
燕攸宁“哦”了一声,皱眉道:“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答应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我的眼睛不足惜,一切长渊军为重。”
听她这么一副“你心里必然江山不如美人”的自信口吻,确实逗笑了霍西洲,他抬起手捏了一下燕攸宁的耳朵,揉得她耳朵发红,嗔他,埋怨他,霍西洲道:“王妃好大的自信,倒是一定觉得,我为了你就答应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那高黎王子不可能白白将一个大巫送给你。”燕攸宁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说了吗,他在陛下面前求得了一个恩典,现在,人送给你了,这中间巨大的转变,值得他好好地敲诈长渊王一笔了。”
“王妃,甚是聪慧!”霍西洲哈哈大笑。
燕攸宁直颦蹙柳叶眉,也无心插花了,“你快说,你到底答应了什么?”
已经差一点失去过霍西洲,也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绯衣,虽然重活了一世,燕攸宁的心中也仍然没底,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而前世那样的结局,更令她恐惧不敢再来一遍。现在,他们必须步步为营,不能仗着有前世的记忆,便为所欲为。
霍西洲笑而不语。
只是脑中再一次冒出高黎王子那不客气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