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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恩道长, 寡人已多年不曾梦见皇后,可是为何。”惠安帝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问着身后仙风道骨的人,神情真诚。

圣人身后同样打跌而走的道人, 发须皆白, 可偏偏鹤发童颜, 面容如三十几岁男子。他闻言,敛眉竖掌, 悲悯说道:“逝者如斯不可追,今日乃最后一场道场也是贤安皇后驾鹤仙去之日, 世间烦恼已与她无关, 若是相见自然会来,圣人不必忧伤。”

他一双眼清澈明亮,注视着面前的九五至尊, 连续一个月的道场常人都难以吃得消, 面前的圣人却能做到每日打坐两个时辰, 已属难得。

惠安帝脸上露出失神之色, 他沉默地坐着,久久难以回神。

“可我……想她啊。”想到见谁都像她,见谁都不像她。圣人闭上眼, 喃喃自语。

屋内,檀香袅袅,寂静无声, 圣人的话只在唇间回荡,还未来得及飘出屋子便消失不见了。道恩道长念了声无量天尊,慈眉善目,低头继续诵经。

王顺义擦了擦眼角, 低头站在一旁,一个黄门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看了殿内一眼,沙漏刚刚转了一个圈,说明只过了一个时辰,而圣人一般都要呆足两个时辰,今日更是要呆满一天。

“你去请陈黄门来,让他速来。”王顺义对着小黄门吩咐道。

小黄门哎哎了几声,一溜烟地跑了,没多久,陈黄门便跑着过来。

“干爹。”陈黄门恭敬行礼。

“话我也不多说,还是那两点,不许他人进来,也不许擅自离开。”王顺义一如既往地严肃嘱咐着。

陈黄门连连点头哈腰应下。

王顺义心中莫名不安,大概是今日圣人那句话搅得他心中惊涛骇浪,连带看什么都觉得异样,又或许是今日出乎意料地闷热,喘不过气来这才让人胡思乱想。

“不许喝酒,若是误事,我定要扒了你的皮。”王顺义临走前最后警告了一句。

陈黄门直呼不敢。

王顺义顶着日头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林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