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正用命保姜家,虽然不敢轻生,但对生命也没太多期待。
不过是家仇未报,还有游子在外尚未长成,不敢死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张如森跟他说:“人活一辈子,太多身不由己。但是你只要还活着,好多事儿就还有个转圜。”
姜颂偏过头,对着稍亮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才转头跟床上的人说:“这幅画得不好,我就带回去了,之后再画一幅更好的送您。”
张如森的眼睛闭上了,只有身体微弱缓慢的起伏表明他还活着。
姜颂拎着那幅画拧开门,一双双眼睛都有意无意地望过来。
张小娥的眼睛有些红肿,“颂哥。”
魏雨谋还没走,目光打他手里一扫,“姜总来看望病人,空着手不说,还要带东西走?”
原本坐着嗑瓜子吃茶水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拍拍裤子站起来。
“我父亲对张叔有恩,张叔在我姜家劳苦功高,已经算是报了。”姜颂被人围着,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去年冬天张叔就改到别家高就,他的股份是顾长浥顾总收着。就已经跟姜家没关系了。”
他把画展开,露出里面的落款,“这是我十几年前给张叔画的画,本来是出于情谊送给他。如今情谊没有了,今天这一遭儿来,就顺手带回去。”
张小娥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人还没走,姜总这边的茶就已经凉了。”魏雨谋带着些讥讽,“不愧是名满京圈的硬骨头,硬到心坎儿里了。”
顾长浥什么话都没说,低着头很轻地笑了一下。
魏雨谋立刻住了嘴,忌惮地看了姜颂一眼。
“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诸位好坐。”姜颂冷冰冰地扔下一句,卷起画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