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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采臣双手往两侧撑开,两肘架在石上,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魔彩血阴刀的怨气,已经侵入到了小巫潜意识的深处,那是极致的绝望和怨恨。若非小巫内心深处,还存留着一丝希望,等她最后一点想要活着的念头都被磨灭,她的自我将完全被抹杀。

“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只能先助她,将所有的负面情绪,连带着她的心劫,一同用天魔功封锁。只是这样以来,被封锁的,同时还有她的各种欲望,而她唯一生存的那点希望,也将化作执念。”

水滟柔道:“她的那点生存希望,就是师父您吧?”

宁采臣道:“嗯,我在她的心灵幻境中,找到了她的这点希望,然后助其将所有绝望,连带着魔彩血阴刀的怨气一同封尽,然而那些绝望,同样也是属于她的‘自我’。心劫不过去,她以后的行事怕是会越来越偏激,但是我想着,她之所以过不了心劫,主因还是小时候的长期经历,而没有找到自身活着的价值和生存意义,就让她以现在这种状态,多多走动,见些世面,感受些美好的东西,以后或能走出心劫。”

水滟柔轻叹一声,道:“仔细想想,其实小紫说的也没有错。我们过去所认识的小巫,实在是太平静了、太听话了,以她过往的经历来看,她表现得越正常,其实就越不正常。”

宁采臣道:“哦?小紫还这样说过?”

水滟柔道:“嗯,小紫说,她是从什么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她说小巫缺乏安全感,过分的听话和柔顺,其实也是一种极端。她的精神压力很大,但却无法直面内心,于是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心灵困境。”

宁采臣感兴趣的道:“想不到小紫连这个都有研究。唔,我记得非人间的中学,应该是没有教心理学的啊?还是说,学霸真的就无所不能?唉,算了,小巫的情况,现在也只能慢慢来,我自己的情劫都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水滟柔泡在水中,拉了拉粉红色的三角内内,虽然对于这种布料极少的奇怪内衣,她还是蛮喜欢的,不过以前毕竟是没有穿过,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她往师父瞅了一眼,见师父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问道:“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宁采臣肃容道:“我只是想到,为什么按着天机殿所示,我的情劫不管往那个方向,都无法度过?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神劫中人,怎么都度不过的劫数……这是没有道理的事。”

水滟柔道:“除非,师父的劫数,不是其他人能够帮得上忙的,而是来自师父你自己的心魔。”往他看来,道:“师父,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心里头过不去的坎?”

宁采臣笑道:“怎么可能?我好歹也是三百年的清修……唔,如果非要说的话,倒是在三百年前,的确是有那么一件事情……不过也已经过了三百年了。”

水滟柔道:“以师父你的性子,三百年前的事情,你会到现在都还提及,那必然是极其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不知道师父能不能跟弟子说说?”

宁采臣抬头看向天空,夕阳已经落下,明月升起,星辰一点一点的显现。他道:“那是我还没有开始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时候的事情,当时的我,被一名女修抓了去。那名女修,大家都将她称作‘夫人’,她修炼的,乃是一种旁门左道的魔功,一方面,广收门人,以命主牌制约门下弟子,逼迫门下弟子为她做牛做马,另一方面,她抓一些英俊少年,喂食药丹和蛊毒,以他们为鼎为炉,利用人体来炼制供她吸食补气的灵丹。”

水滟柔道:“如此说来,她将师父抓去的目的,也是为了以师父做药鼎?”

宁采臣道:“不错!那个时候的我,初离非人间,对三界十方茫然无知,对于仙魔之术一窍不通,更多时候,只是觉得,那是一个永远都过不去的噩梦。直到有一天,夫人的一名女弟子,因为失手打翻了她的一个玉瓶,被她令人狠狠抽打,打得皮开肉绽,舍弃在荒地。那些女弟子,因为命主牌在夫人的手中,即便再怎么被虐待,也不敢逃走。那个时候,我从旁边路过,一时心软,去扶了一下她,后来……两个人也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