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着地图,头也没有抬,道:“因为他怕秦王甚于怕我们。要是我们进攻燕国时,是秦王坐镇的话,谅他剧辛也没有那个胆敢退一步。”
这话太也难以理解了,殷飞洪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呀?剧辛身为燕国大将,哪有不怕燕王去怕秦王的道理?不可能吧。”
李牧抬起头来看着殷飞洪,道:“为君者要有为君之气度,燕王庸碌无能,而秦王却是千年难得一现的雄材之君,天生的君王气度足以慑服剧辛,让他心生恐惧,秦王的旨意他不敢不遵。剧辛率军进入赵境还不是秦王的意思,根本就没有通过燕王。”
“再说了,秦王六十万大军屯于此处,却把攻打我们的任务派给了剧辛他们,摆明了是试他们,看他们敢不敢打,打得好不好。要是不打,或者打得不好,那秦王就要连打老虎带打狼,他们和我们都要成为秦王的灭掉的对象。”
“要真的是这样,后果就更严重了,秦王志在四海,欲吞并天下,正愁没有出兵灭国的借口,如此一来,出兵岂不是顺理成章?”
“赵国数百年不断夺取燕国的城池,献给秦国多少土地就从燕国夺取多少,可以说是世仇了,再加上我们新近这一仗,这仇就更深了。我们一败再败,损兵折将,兵老师疲,正是剧辛复仇雪耻的良机,他能错过吗?”
“从自身计,为燕国计,剧辛宁可断头,也不敢不卖力。”
分析得非常透彻,殷飞洪怨道:“剧辛和我们有仇,打得狠那还情有可原,可是魏昂的凶狠并不在剧辛之下呀。我们赵国和魏国有什么仇?历来只有魏国侵占我们赵国的事情,要不是孙膑围魏救赵,我们早就给魏国灭了。我们不去和他们计较,已经是好的了,他还落井下石,堂堂一个将军,居然做这种卑鄙之事,这成什么世道?”
“当年邯郸之围,要不是信陵君窃符救赵,我们早就给秦国灭了,这才几十年呀,难道两国的交情一点就没有了?”
怨叹之下居然翻起了历史的旧帐,也怪可怜的。
李牧再次为他解释道:“赵亡则魏不独存,魏昂不会不懂这个理。剧辛打得那么狠,他能落人之后吗?他要是不尽力,秦王定他一个战而不力之罪,以此为借口出兵魏国,岂不名正言顺?赵国数十年来阻挡着秦国的进攻,赵国一亡,则地处秦国东进要冲之上的魏国就成了昔日的赵国,魏昂这是讨秦王的欢心,他却没有想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殷飞洪想了一下,道:“将军,我们能不能派人去讲和?目前,就一个秦国我们都打不过,再加上魏燕两国,我们哪里还能抵挡得住。再说了,有了这两国会给齐国造成压力,去了这两国可以坚定齐国之心呀。”
这话有道理,李牧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已经派人去过了,魏昂还好,对使者礼遇不缺,还让使者捎话给我说他是夹缝中的人,不得不打。剧辛就不象话了,把使者的耳朵割了,脸颊上划了几刀,血淋淋地回来给我说剧辛铁了心要复仇。”
殷飞洪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他太有力了,发出砰的一声响,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匹夫,连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道理都不明白。”
李牧轻叹一声,道:“他只是侮辱使者,倒也没有杀却,不能说他不懂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