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缩减省略了自己与水无月眠的见面和对话,简单地用流水账一样的描述把自己这三天的闲逛结果讲了一遍。
在她提到自己刚才已经遇上过那些想要杀掉她易容之人的人,还用电脑调出了拍下的几张照片给茶茶看后,对方竟然短暂地露出了一个回忆与思索的神情。
贝尔摩德投去疑惑的视线:“这些照片里有您认识的人吗?”
茶茶抿了一口红茶,避而不答:“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在贝尔摩德拿出来的几张照片之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在她作为水无月眠接受委托私下调查热情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几个直属于亲卫队的普通队员,他们中的几位与照片上的脸重合了。
那个“杀死”了波鲁那雷夫,也数度试着杀死身为波鲁那雷夫队友的水无月眠的组织。
果然就是热情吗?
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才可以,至少要把他们的注意力从水无月眠身上移开。
他漫不经心地思考着热情对波鲁那雷夫和自己动手的理由以及处理方法,耳中落入了贝尔摩德向自己传达的那句早就知道的话语:“对了,有一位叫做水无月眠的大小姐让我向您转达: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意思。”茶茶淡定地喝茶,“可是我既然被勾起了兴致,又凭什么要听她的放手呢?”
贝尔摩德随手拈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保护某个人的一天。”
茶茶从容不迫接招:“我对有趣的人向来都很宽容。”
贝尔摩德掩唇,两瓶理论上其实都是组织内的非卧底高层成员,但总是能比卧底还熟练潇洒地行走在反水第一线的真酒相视而笑。
享用完时间不对的下午茶,茶茶十指交错面带笑容:“我今天下午还有个私人的会面,如果想活着就别跟过来哦,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摊了摊手,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放心吧,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为了去赴所谓的私人会面,茶茶还特意回房间换了件更适合场合的衣服,还将代表与邪神誓约的婚戒摘下,防止即便变化了样貌却因为这枚戒指暴露身份。
“可惜了,我只能在两个身份之间随意切换。”他对着镜子欣赏着通过魔法将自己女体化之后那张平凡普通的面孔,“到这种时候就觉得欺诈师的技能真的很好用。”
与贝尔摩德那还需要揣测人物基本性格,以及提前确认过人物声音的易容不同,欺诈师所拥有的特殊能力是法则级别的伪装。
只要他有意去伪装成某个人,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节都能与被伪装者保持一致,连瞳孔指纹声纹都别无三致,并且哪怕他改变了习惯、性格、口吻与用词,再亲近与了解被伪装者的人,也无法对其产生半点怀疑。
……当然,他想被怀疑的时候除外。
茶茶女体化后的脸是一种大众化的平凡普通,再加上那寡淡的神情,一但扔进人群里就会再也找不出来,只要换个表情换个发型再换个衣服就像是换了个人。
是一张绝佳的刺客脸。
茶茶凑近镜面,用拇指和食指抵住嘴角,对着镜子调整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他、她满意地点点头,维持着这个笑容食指一划连接了别墅的化妆间与目的地的杂物间,再打个响指解除连接之后转动门把手。
上锁的门把“咔哒”一声自动解开,她慢悠悠地走出了杂物间。
通过这些天与热情打的交道,加上加兰家族给的情报,她现在的所在地应当是热情药物组研究药物的秘密基地。说是秘密的研究基地,其实也不过是个空壳,谁让热情药物的供给完全是靠药物组某一位成员的替身能力。
也不赖组织辛辛苦苦拿着药物研究了这么久,愣是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我记得是……这边,然后再往那边转吧。”
即便是应该偷偷摸摸的潜入作战,由茶茶做来却显得正大光明——他是“只要将看到我潜入的人通通都杀掉,那就等于是没有人看到我潜入”这个警世名言的忠实信奉者。
她就像在自己家里随便转悠一样,逛过了最机密的研究室,甚至光明正大地扬起脸对着监控器露出那个诚挚纯良的笑颜。
被他的坦然所震撼,警报器隔了微妙的一点时间才骤然响起。
先出动的是基地里的普通武装人员,与他们撞了个正面的茶茶抬手一挥,从虚空中抽出的数道红影激起破空声。本该柔软顺滑的红色绸缎此时成了杀人利器,轻而易举地划开了武装人员身上的防护,溅开的人血瞬间洒了满地。
身后有什么东西以飞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