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依你的, 好孩子, 去歇着吧。”贾母道,心中暗恨嫁出去的那位庶女不顶用, 生出了的儿女竟还不如婢生子,一个两个都妖精似的人。

江陵拖着裙摆慢悠悠地在贾家走着, 忽然侧头朝着鹦哥一笑,“你和殿下身边儿有个姑娘名字同音, 她是黄莺的莺, 念起来也是鹦哥。”

老太太这会儿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

鹦哥欠身道,“奴婢怎敢和殿下身边的姐姐相比,姑娘折煞奴婢了。”

江陵倒也不是骗贾母,他确实有些累, 可能是性/转的后遗症,他这两日精神都不是很好。

高床软枕,贾母布置的倒还不错,只是江陵刚躺下,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可真是我招呼不周了,姑娘可还满意这屋子?”

江陵翻身朝里面躺了,鹦哥见状忙出了内室,“琏二奶奶,姑娘方才睡下了。”

“那就是才睡下了,必定还没睡着,我和她说会子话,不碍事的。”王熙凤绕过鹦哥,小红忙上前打了帘子,鹦哥也不敢硬拦她,只得让她进了内室。

王熙凤本来只是听从贾母吩咐,收拾了梨香馆出来,据说是要住个女孩儿,她忍不住就想起了秦可卿,也是神神秘秘的,身世虽不显,却很得贾母看中。

她听贾母院里的琥珀说这个姑娘容貌远胜贾府三春,连着林黛玉都因年幼逊色于她。

秦可卿给了贾蓉,这一个不知道要给谁。

虽有平儿相劝,她仍旧有些害怕贾母会不会把这人给贾琏做二房,毕竟贾宝玉是贾母的心尖尖,定是要找个四角俱全的贵女的。

江陵并不知道她心中这样脑补,只觉才昏昏有些睡意,便被人吵醒,那人竟还大大列类坐在床边,抬手掀了床帐。

“哎呦,我说怎么老祖宗叫我着急上火地重新归置了梨香馆,竟是这样一个天仙似的妹妹。”王熙凤掀帐子的手也停在那里。

“你是何人?”江陵转过身来,靠着床头坐起来。

王熙凤暗自思忖,除了薛林两个妹妹,平生所见唯秦可卿容貌能与之相比,但是秦可卿的风流情态中总是带着些许哀婉动人,不及这位灵动。

“这是府上琏儿奶奶。”鹦哥只好到近前来给二人介绍,“这位是老太太请来的客人,江姑娘。”

江陵淡淡地重新躺回去,“麻烦把帐子放下。”

王熙凤一怔,竟客套也不客套一句?

江陵还真不和她客套。

“哪家的规矩是客人休息时候,也不通报就闯进内室来的?不请自来也就罢了,竟这样无礼地掀了床帐。”江陵朝后轻轻挥了两下手,“琏儿奶奶退下吧。”

琏儿奶奶何曾受过这等,贾琏平素都要让她几分,立时竖起眉毛就要 ,鹦哥忙使了个眼神给小红,二人合力方才将她带到外面。

“琏儿奶奶可切莫冲动,老太太特意吩咐了,要好吃好喝服侍着她,说她有大用处。”鹦哥道,

王熙凤冷笑两声,“好吃好喝是吧?行啊。”

江陵午睡起床,见到了王熙凤特意嘱咐的好吃好喝,偌大个蹄髈,偌大个烧鸡,就好似江陵先前吩咐饮食要清淡并没说过。

鹦哥给他盛了碧梗米的主食,又站在一旁布菜,“这个是琏儿奶奶特意自己出钱给您加的钱,炖的糯糯的。”

说着用筷子割开那糯糯的蹄髈,连皮带肉夹了一块给江陵,又掰了个鸡腿。

那蹄髈就是个白蹄髈,想来是炖汤剩下的,肉酥皮烂,半天调味料也无,烧鸡则是加了辣的,不必入口都能闻到那辣味。

总共就俩菜,还都是荤菜。

江陵用筷子数了一会儿米,以非常淡定的姿态,掀了一桌子的东西,“赏你了。”

鹦哥脸涨得通红,屋外小红施施然领着两个提食盒的小丫鬟,“这是怎么了?请容奴婢恕罪,今儿老太太留了薛姨妈和薛姑娘用晚饭,厨下忙碌,竟给您上错了菜,咱们二奶奶已经责罚过这几个不经心的了。”

她也不问为什么满地狼藉,笑眯眯道,“这里既不方便,不如去摆了炕桌,江姑娘看如何?”

“嗯。”江陵点头,王熙凤这个下马威倒不错,时间点掐的非常好,他方一掀桌,外面立马送上了饭食,还说已经处置过了,但凡旁人,都不好意思再发火,傻一点儿的都要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