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明深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有些拘谨地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无花看着他这副样子,挑眉调侃道:“你莫不是连这一天时间都舍不得与那位九公子分开吧,放心,家母既然已经答应成全你们便不会反悔的,等明日你们拜过了堂,自然就能够长相厮守,永远都在一起了。”
书明深的眉角终于忍不住抽了抽,掩唇轻咳一声对着面前的无花道:“无花大师说笑了,在下并非是这个意思。”
无花淡淡“哦”了一声,依旧促狭一般的看着他。
书明深虽然觉得很囧,却也有些气不过,于是,冲着对方道:“无花大师明日便能喝到在下的喜酒,却不知在下何时才能喝上无花大师的喜酒呢?”
他这纯是想要气气无花而已,毕竟他之前对无花其实还是挺信任的,孰料对方却仗着他对自己的信任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若说书明深当真一点脾气也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一介平民,半点功夫都没有,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是以才只能忍气吞声,任由这人将他和宫九给绑来了这里。
然而无花闻言却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对着书明深道:“可惜贫僧早已成亲多时了,书兄若是想喝喜酒的话,未免来的太迟了一些。”
书明深闻言不由瞪圆了眼睛,惊奇道:“可、可你不是和尚吗?”
无花面色不变,口里诵了声佛号,老神在在道:“和尚也是男人,再说和尚也不该贪慕名利钱财,助纣为虐,在下不是也同样做了吗?”
“你既知道自己做的是坏事,为何还要去做?”书明深皱了皱眉,看着对方道。
无花笑了笑,道:“人各有志,在做和尚之前在下先是个人,而是人便有欲望,贫僧只是遵从于自己的本心罢了。”
“……”书明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郁闷地站在门口看着对方离开。
不过在无花离开之前,又忍不住开口说了声:“无花大师可真有将楚兄当做自己的朋友吗?”
他还记得这两人第一次去他家的那一天,因为山中突然下起雨来,满目一片烟雨朦胧,美不胜收,他见一位白衣僧人和一名身着浅蓝色长衫的俊朗青年正立在自己屋前石阶的青苔上避雨,于是便将这两人请进了屋来。
三人一起在雨阶前的小屋里烹茶烤火,围炉闲话,怎生惬意?
可为何一转眼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呢,难道当真如无花所说是“人各有志”不成?
无花闻言垂目沉吟了片刻,才道:“朋友自然是朋友,但也只是朋友罢了……”
而现在的话,他们的关系只怕已经变成了死敌。
见书明深略微有些失望的样子,无花淡淡道:“所以自然比不上书兄和九公子这般亲近要好,柔情缱绻,连贫僧有时也不由深感羡慕呢……”
“……”书明深涨红着一张脸瞪着面前微笑地转身离开的无花,半晌,才终于缓缓吐出胸中的那口气来。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书明深一大早就被一群侍女从床上叫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各种梳洗打扮。
书明深有些别扭地换好了大红的喜服,胸口绑着花球,直等到那些女人拿来了红盖头想要给他盖上的时候这才终于慌里慌张地开口制止。
“我和九兄都是男子,这个就不用了吧?”书明深满头冷汗道。
“可若是公子不带的话,到洞房里掀盖头要怎么办?”婢女疑惑道,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伺候男子和男子成亲的。
书明深义正言辞道:“那就不必掀了,我们本就并非女子,不必如此麻烦!”
对方闻言这才将那块盖头撤了下去。
书明深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焦虑,但又不知道究竟在焦虑什么。
大概是因为已经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宫九的缘故,毕竟他们此刻深陷敌营,尽管石观音对他们还算客气,但那是因为对方还想要利用他们,书明深是以不得不时刻担心着自己和宫九的安危。
好在他马上就可以重新见到宫九了,虽然是在成亲的喜堂里……
等时候到了,书明深在那些婢女的带领下前往喜堂,整个人紧张的差点连步子都不知该如何去迈。
而大老远的,书明深便看到了那已经焕然一新的,被人用各种红绸子、红灯笼和红蜡烛重新布置过的大厅。
厅堂的墙壁上当当正正的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石观音打扮完毕,正笑眯眯地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