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襄摆了摆手,厌烦的说道:“这么客气做什么,这几日见惯了诚惶诚恐的,本以为你们几个不同……还是觉得我身份特殊,不好意思放开呢?”
徒襄这么一说,三人只好归坐坐好,顺便将徒襄给倒的酒水一饮而尽。
徒襄爽朗一笑,“这才对嘛!我早在西海沿子的时候就听说过众位的丰功伟绩,想来也不会是俗世中的阿谀奉承之流,可见之前是不将我当成自己人了。”
说着,视线不住朝薛蟠的方向打量。他昨儿进宫探望父皇、皇上和母妃的时候三人都将薛家的事情和他说了。只不过父皇和他说的是薛家的情况,徒臻和他具体说了薛蟠的为人,至于母妃则隐隐也提及了薛家大姑娘的事情,叫徒襄心中有数。今日这番举动虽然是偶然,但也是徒襄主动出击,想要好好观察一下自己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当然,若是能顺道探得一些未来妻子的情况,那就更美了。只不过对于后者,他着实没抱太大希望。
徒襄是个很纯粹直率的人,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而薛蟠则是个根本没有顾忌的纨绔子弟,两人一时间倒也隐隐合了脾胃。因为之前徒臻和他着重介绍过薛蟠酒量的问题,徒臻敬了薛蟠两杯酒之后倒也不敢让他再喝,只是一边和薛蟠三人说着话,一边自顾自的喝酒,看着薛蟠不住吃菜的举动,倒也自得其乐。
只觉得三人间薛蟠随性阔气,举止大方,林墨之风度翩翩,知识渊博,而贾宝玉则是纯然天成,不染尘俗利禄倒也简单得很。虽然时不时的会蹦出两句轻薄的话,但观其举止倒也不像是故意的。只是小儿形状太过罢了。
徒襄天生骨子里有一股不受拘束的侠气匪气,如今和三人交谈倒也觉得十分合得来。即便是没有那档子事儿,和这三人相交一番也不吃亏。从薛蟠推及到薛宝钗,只觉得也差不到哪儿去。当即乐颠颠的又饮了好几碗,很阔气的摆手说道:“今日吃的痛快,不如约好了日子我们来日继续吧!”
“吃的好了就该唱歌才是。”薛蟠说着,撇了撇嘴道:“连个夜总会都没有,真是……”
林墨之暗暗瞪了薛蟠一眼,薛蟠有些讪讪的住了嘴。
徒襄早就从徒臻那里听说这个薛蟠只要兴致来了就爱唱歌,当即好奇的说道:“是唱戏吗?”
薛蟠但笑不语,眼珠子咕噜噜的直转。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点子。
林墨之见状,立刻告诫道:“你别乱来。现如今还是圣上的吩咐最为重要。”
薛蟠无奈的撇了撇嘴,披上大氅和众人一起出了雅间儿。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乌云蔽日,只有落雪的银光反射大地,倒也不觉得阴暗。一阵北风刮过,众人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徒襄搓着说手笑道:“今日十分尽兴,不知哪天还能出来聚聚。”
“我是个闲散的人,天天除了闲逛也无甚大事。宝玉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只有墨汁儿比较忙。”薛蟠笑嘻嘻的说道:“不过眼看朝廷就要封笔了,想必也忙不到哪里去。”
徒襄点头笑道:“是啊,毕竟要过年了吗?”
于是众人又闲话了两句,分头告辞。薛蟠三人自是打马飞快的回了薛家。
路上,贾宝玉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两个太监的事儿……”
“无所谓吧!”薛蟠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不过是不沾亲不带故的闲人罢了,想来那个张德全也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不过他要是故意找茬的话……”
薛蟠不屑的撇了撇嘴,以薛家现如今的势力和他自己同戴权以及李德裕的关系,恐怕那张德全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故意找茬呢!
林墨之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对于薛蟠这种小人得志的行径很是看不过眼。
薛蟠轻笑:“这有什么的,须知权利不用,过期作废啊!”
回到薛府的时候,薛家上下已经吃过了晚膳。瞧见从外头进来的薛蟠,狐皮大氅上落了满头满身的青雪。薛夫人亲自动手帮薛蟠换下了大氅,口中不满的说道:“这么大的雪,你也能在外头疯玩一天,若是着凉了如何是好。”
薛蟠也不理会薛夫人的斥责,一脸神秘兮兮的问道:“妈猜猜我今儿在外头遇见了谁?”
“还能有谁,恐怕也都是你那些个狐朋狗友。”薛夫人皱了皱眉,道:“也不仔细仔细你的身子。你打小儿身子骨就弱,怎么和他们一般混闹。”
“哪有这么夸张,我都多少年没生过病了。”薛蟠自家人知自家事。自从师先生给他下了强心蛊之后,他就再也没病过。只是薛夫人不知道这个,依然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薛蟠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连忙开口说道:“我今儿个在外头碰见忠纯亲王了,我们晚上还一起吃的酒。”
此话一出,屋内霎时间寂静无比。就连薛之章都饶有兴味的问了一嘴,道:“可是刚从西海沿子回来的忠纯亲王?”
“除了他,还能是哪个?”薛蟠说着,笑嘻嘻的看着神色呆滞的薛夫人。好在薛宝钗这个功夫去荣国府陪林黛玉了,不然也臊的呆不住了吧!
薛夫人立刻拉着薛蟠的手坐在椅子上,止不住神情激动的开口问道:“忠纯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很俊俏的年轻人。”薛蟠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薛之章忍不住的斥责道:“说正经的。”
一旁贾宝玉开口说道:“是个很亲和的人,没有皇子皇孙的架子,说话和气,脾气爽朗,彬彬有礼,英气逼人。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好。”
“呦,凤凰蛋儿给的评价蛮高的嘛!”薛蟠打趣了一句,瞧着有些不耐烦的薛夫人开口说道:“看起来倒也不错,对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偏见。”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