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之有些感激的看了薛蟠一眼,轻声说道:“你果然也是这般想的。我林家虽然恋栈高官厚禄,但还不至于将妹妹卖给人家获取进身之阶。这北静王若真的是个良人,我倒也不反对成人之美。可他若只当我妹妹是个和他家姨娘一般的玩物,那我们又何必自取其辱呢?只是圣上那边不太好交待罢了。”
毕竟君君臣臣,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现在徒臻还没让林家死,只是希望将黛玉指给北静王罢了。在其他人眼中可能还是莫大的荣耀呢!林墨之这厢若是断然拒绝的话,恐怕圣上不会满意。毕竟林墨之同徒臻的关系和薛蟠并不一样,为人下属者,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薛蟠自然也明白林墨之的为难,当下不以为然的笑道:“你想的我都明白——我自是不会让你难做的。不如这样,我们也不必把话说的太死,只需和圣上说,北静郡王生性风流,喜好渔色,而林妹妹的性格又实在单纯,未必能笼络住王爷的心。到时候牵制北静王不成,恐怕还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且让圣上权衡权衡,是否能周全一二?”
林墨之沉吟片刻,只觉得薛蟠的做法算是最委婉妥当的,立刻满意的点了点头。
北静王妃刚刚离世,林妹妹又还未及笄,即便是真的要指婚再嫁,也要等到一二年之后。这件事情倒也不是迫在眉睫的着急。
薛蟠见到林墨之的神色,轻轻一笑。当下提笔沾墨给徒臻回了一封信,认认真真的浏览过后,又重新誊抄一遍才放进竹筒里,绑回信鸽的脚上。
这一会子说话的功夫招财已经从炊事营取来了早膳,两人简单的吃过后,便起身出了营帐。
不着痕迹的放飞了信鸽,薛蟠站在原地只望着信鸽的身影在空中渐渐消失,这才伸了个懒腰和林墨之并肩走进校场。
九月的天十分晴朗。流光似火的骄阳倒挂在天空,散发出阵阵热潮。虽然一阵阵秋风拂过带来丝丝清凉,可燥热的天气依旧烧的连视野中的景致都扭曲了。
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将士在各项项目周围训练,薛蟠和林墨之两个靠在一旁的单杠上呆呆看了半晌,突然看见从营外的方向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身着常服的兵士。直不楞腾的往新兵宿营的方向跑去。
薛蟠挑了挑眉,胳膊捅了捅林墨之笑道:“不知是哪个兵,毛毛躁躁跟一只慌脚鸡似的,着实丢人啊!”
一句话未尽,陡然看见宿营里头出来三十多个没出去的兵跟在那名士兵身后,气势汹汹的往外头走。
薛蟠挑了挑眉,轻声说道:“有点不对劲啊!瞧这架势,仿佛要打架去的。”
林墨之转头看了薛蟠一眼,突然扬声问道:“你们几个过来。”
那几个士兵身形一顿,在原地站了好半晌,你看我我看你的。还是林墨之喊了好几次才斯斯艾艾的过来。
薛蟠趴在单杠上懒洋洋的问道:“你们这是准备打架去?”
领头那士兵立刻堆起笑脸说道:“怎么可能?军中是禁止打架斗殴的,我们怎么会知法犯法。不过是想去外头随便走走罢了。”
“随意走走?”林墨之冷笑一声,打量着群情激奋,掩不住杀气的士兵们道:“就你们这恨不得杀父夺妻的状况还说是随便走走,哄谁呢?”
薛蟠将头搭在交叠的肩膀上嘻嘻笑道:“你们最好说实话。我也正无聊着呢,你们若是说了实话兴许我还能帮两下,若是知情不报的话……要是事情败露了南安郡王问起来的话,小心我添油加醋,啊?”
众士兵神色一凛,全都看向了最前头的那个身材矮小的红脸汉子。
薛蟠挑眉问道:“宋一山,你说罢!”
宋一山无奈,只得开口说道:“我们和别的营在城里打起来了。”
薛蟠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的问道:“谁跟谁打起来了?为什么打起来了?你先喘口气,细细的想,慢慢的说,不要着急,怎么不清不楚的就打起来了呢?”
那士兵立刻深吸了两口气,执了个军礼说道:“报告上官,是火炮营的将士同虎鲨营的将士打起来了。”
薛蟠挑了挑眉,直起身来,饶有兴味的说道:“两个营掐起来了,这个倒还有点儿意思。是谁先动手的?”
宋一山有些胆怯的看了薛蟠一眼。
薛蟠皱眉说道:“快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宋一山立刻低头说道:“是我们先动的手。”
薛蟠双掌一拍,轻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宋一山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神色,哭丧着脸继续道:“可是我们打输了。”
薛蟠脸上的笑容一僵,呸了一声道:“真他、妈的没用,先动手的怎么还输了?”
宋一山脖子一梗,一脸不服气说道:“谁知道一群老兵还能玩儿阴的。本来就是我们五个人和他们五个人吵起来了,结果动手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虎鲨营哪儿来的那么多人,几乎把咱们火炮营的几个包围了。娘希匹的五六个打咱们一个——”
“太无耻了,不服单挑啊!”薛蟠说着,又恨恨的打了那士兵一个爆栗,口中不依不饶的说道:“你们也真没用,不侦查一下敌情就草率动手,亏你还是个斥候,主动挑衅还被别人给踩了。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