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闻言,说不出什么心思的笑弯了眉眼,只觉得一阵暖流油然而生,不过片刻,身子暖洋洋的,熨帖的紧。
薛蟠满足了,求虎摸求顺毛的傲娇情绪霎时间传遍周身。他蹭蹭的越过了中间的炕几,爬到徒臻旁边,吧的一口亲到了徒臻的脸颊上,伸手搂着徒臻的肩膀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天天陪你吃中饭?”
徒臻片头,定定的看着身边的薛蟠,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希望你能陪我吃过晚饭后才回去。”
薛蟠唇角的弧度不可抑制的加深扩大,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徒臻的身边,肩膀挨着肩膀,膝盖蹭着膝盖,甚至脑袋碰着脑袋。他还觉得不甚满足,又举起胳膊将徒臻消瘦的身体环在自己的怀中,乐颠颠的点头应道:“好呀!”
第110章
真正喜欢不是为了自己开心做许多你不愿意的事儿,而是为了你好甘愿做许多自己不开心的事儿。
——徒臻语录
薛蟠伸长了手臂将徒臻精瘦的身子圈在自己怀中。柔滑细腻的手掌在徒臻的身上游走片刻,只觉得掌下的身躯消瘦而单薄,且硬邦邦的,完全不像自己这般的柔韧绵软。不由得心疼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自打我见过你的面儿,就没见你身上涨点儿肉。好像旁人虐待了你不给饭吃似的。是不是你独自在宫中的时候,从来都不按时吃饭啊?”
徒臻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低头将额头抵在薛蟠光滑的额头上,轻声说道:“如若真的想知道,不若每到饭点儿的时候你自己亲自来看可好?”
薛蟠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凑上去轻轻吻着徒臻的唇瓣。蜻蜓点水般的撤离之后,薛蟠持起筷箸夹了几口菜放到徒臻面前的骨碟里头,柔声说道:“既然如此,从今日起我会看着你吃饭的。”
徒臻看着面前骨碟里堆得满满的菜肴,心情甚好的勾了勾嘴角。持起筷箸一一放入口中都吃掉了。
薛蟠见他吃的差不多,又持起筷箸为他布菜。两人相识已久,徒臻的喜好和习惯薛蟠自然了如指掌。他也从不理会什么食不过三的规矩,只挑着徒臻爱吃的菜色夹到碗里。徒臻虽然挑食甚重,但一则所有的菜都是薛蟠亲自给他布的,二则这些菜色他着实爱吃,也就静悄悄的全都吃光了。
估摸着徒臻吃的差不多了,薛蟠这才伸出手臂将炕几对面的碧梗饭拿了过来,扒了几口菜将一碗饭吃尽,又喝了一碗汤。这才擦了擦嘴示意戴权将饭菜撤了下去。口中还吩咐道:“如若御膳房问起来的话,就说少了的菜色都是我吃掉的。我天性挑食,也不理会什么食不过三的规矩,叫他们别在我跟前腻歪。如若晚上我点哪道菜不给我端上来的话,叫他们仔细着。”
戴权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静坐无语的徒臻,这才躬身应道:“诺。”
按照养生的理论,吃过饭食之后自改起身走动一会子,方才克化的好。所以薛蟠又拉着意图埋首奏折中的徒臻出了暖阁,缓步往后头的梅园子走去。
日光之下看梅花,当然没有月色中的清雅幽然。不过粗粗红梅映衬着皑皑白雪亦有种说不出的高洁傲岸来。白色深处点点红的视觉效果也让二人感到一阵轻松惬意,满园子的幽香萦绕在鼻端,此刻若是再下点小雪儿花纷纷扬扬的,那就更美了。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今日晴空万里,冬日高悬。一点儿也没有阴下来的意思。
两人缓步游走在梅花簇簇的园子里,薛蟠正好借此机会将宝钗及笄礼想要请宫中的敏太妃为正宾的事情说了出来。
徒臻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怎么想起来请敏太妃为正宾,其实前儿母后也隐隐和我提起过这事儿的。”
薛蟠听到徒臻这话,心里头也不由得为难起来。若论身份的话,皇太后乃是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一个女人。由她来给宝钗做及笄礼上的正宾,自然是最荣耀不过的。
可是薛蟠考量的却是宝钗将来要嫁的人是忠纯亲王徒襄。而敏太妃正好是忠纯亲王的生母,有了这层关系后,宝钗婚后的生活相对来说会更容易一些。毕竟大雍朝自古便有婆媳难处的习俗,薛蟠这样做,只是想将这种必然的冲突降到最低罢了。
可一旦请了皇太后为正宾,虽说面子上是荣耀了。可在敏太妃跟前儿,却未必过得去。毕竟皇太后和敏太妃的身份都是上皇的女人,真要是请了皇太后给宝钗做正宾,恐怕敏太妃心里未必好受。毕竟这两个女人虽然平常看起来关系莫逆,可是宫中的女人都有些互相攀比的小心眼……且敏太妃并不是旁人,而是宝钗将来名正言顺的婆婆。
到时候,自觉颜面受损的敏太妃,会不会对宝钗印象不好了起来?可如若坚持请敏太妃为正宾的话,又会不会得罪了身份更高一筹的皇太后?
对于薛蟠的顾虑,徒臻表示可以理解。他当了皇太后那么多年的儿子,自然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嫡母的。她自告奋勇的想做薛宝钗及笄礼上的正宾,不过是想要屈尊降贵拉拢薛家一脉罢了。如若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薛家和敏太妃之间有了芥蒂,届时薛家嘴上虽然不说,恐怕心中对于皇太后也是颇有微议的。这样的结果恐怕不是向来精明算计的皇太后想要的。
想到这里,徒臻微微一笑,冲着薛蟠说道:“你若是定了想要请敏太妃为正宾,母后那里自然由我去说。放心吧,必然让母后高高兴兴的同意了,心中绝不会有什么芥蒂的。”
听到徒臻的应承,薛蟠算是全然的放下心来。当即笑眯眯的握紧了徒臻藏在飞鹰大氅中的手掌,嘻嘻谢道:“那就多谢圣上的美意了。”
徒臻见状,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逛了一会子,薛蟠只感觉冷硬的寒风吹在脸上,仿佛剪刀刮着一般的生疼。不由得皱眉问道:“圣上宫中可有暖房什么的,外头天气太冷了,都冻脸。”
徒臻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国库空虚,宫中上下节俭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弄那些个。以前倒还是有的,只是后来被我废掉了。”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薛蟠的面前,他自称“我”的次数越来越多。
薛蟠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微微皱着眉问道:“可是我听父亲说,正月十五上元节的时候,上皇请这些个老臣一起赏花观月,那暖房里头的花儿开得可好了。物种之稀奇名贵比我们家的暖房更胜。”
徒臻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父皇和我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