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徒臻大义凛然的拒绝了茜香国要求郡主和番的奏请,不过在朝堂之外,心悬儿子的南安太妃却无法泰然等待。无奈之下,她只得亲下帖子,不日前往荣国府拜访。并且在贾母和王夫人等人的见证下,认了荣国府庶出的三姑娘探春为义女。
消息传到忠信侯府的时候,正忙着给妹妹备嫁顺便还得给自己备嫁的薛蟠眉毛一挑,信口问道:“圣上不是说不准备用女子和番了,她这么一出是做给谁看呢?”
一旁随侍的连营勾嘴轻笑,开口说道:“圣上英明神武,自然不屑于将国家安危放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只是南安太妃似乎不这么想。听说太妃娘娘在认了荣国府的三姑娘为义女之后,径自进了后宫求见圣上,说是同意和番,只盼望茜香国能尽快将南安郡王放回。”
薛蟠不屑的嗤笑一声,开口说道:“想的倒美。随意认个不相干的姑娘就能将所有事情摆平,她以为朝廷大事是她们这些妇人在后宅里扮家家酒呢?”
别说徒臻蓄谋许久就是想找个借口攻打茜香国,即便没这个想头,单只冲着徒臻对南安郡王一府的厌恶,以及南安郡王不明形势跟在忠顺亲王后头乱搅合这一点,徒臻也不能让她如愿了。
果然,就听连营不动声色地笑道:“大爷英明。圣上以妇孺不得干政为由训斥了南安太妃,自然也驳了南安太妃想要和番的请求。顺便还讥讽了南安太妃没安好心,只想拿别人家的姑娘顶缸遭罪的行事。并直言南安郡主身为人女、身为人妹,不思尽孝尽忠,任由母亲行此荒谬之事。性情凉薄,秉性苛待,全无女子德容言功。”
连营说着,悄悄打量着薛蟠,开口说道:“这话如今已经传遍了京都。恐怕自此以后,那南安郡主是休想再谋好姻缘了。”
薛蟠一愣,不由得问道:“我记得她今年也快二十四五了吧,怎么还没嫁人?”
连营眼中闪过一抹轻蔑,随口回道:“人家可是一门心思等着北静王爷呢,闲杂人等,哪里能入了她的眼。”
薛蟠轻叹,说不清什么滋味的叹道:“这么说来,她也算是个长情的人。可惜了。”
连营并没有接话。是不是可惜,这都是她自己个儿作的,与人无尤。再者有些女子痴等苦缠,叫人看了心生敬佩,怜惜敬爱。可有些女子却是胡搅蛮缠,叫人见了心生厌烦,恨不得退避三舍。
南安郡主无意都属于后者。
不然的话,北静郡王也不会府中姬妾纳个不停就是不肯娶南安郡主,更不会在圣上下旨之后,将府中姬妾全部遣散,只待林姑娘一人。
由始自终,北静郡王的拒绝表现的十分明白,是南安郡主自己看不明白,与人无尤。
薛蟠到底和南安郡主不熟,也不想聊着她家的闲事下酒吃饭,只是有些担忧的轻叹道:“探春丫头在荣国府的日子本就过的不那么痛快,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恐怕今后的婚事会更加波折了。”
连营小心翼翼地窥着薛蟠的神色,低声奉承道:“这倒也不难。只要大爷肯出手相助,即便是天大的难事儿又算得了什么?”
薛蟠瞥了连营一眼,摇头不语。
这个连营什么地方都好,只有一点,可能是在官场上厮混惯了,为人特别油滑。又肯放下身段逢迎拍马,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已经在薛蟠的小厮堆里混个熟透。脑子灵活,办事儿也勤快妥当。只除了心中太挂着尊卑上下,难免在相处的时候要生疏刻意一些。
果然像招财、进宝那般忠心耿耿,相处随意又德才兼备的人是少之又少啊!
薛蟠这么想着,轻叹一声,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收拾起来,转身出了书房。逶迤行至梧桐苑,进了正屋,就见薛宝钗正伏在案首写拜帖呢!
薛蟠走上前去挑眉问道:“写什么呢?”
“初三便是探春丫头的生日,我如今这情况也不能随意出府。便想着等到了初四的时候,将荣国府的姑娘们都请过来,然后再把林妹妹和史家妹妹也请过来,大家在一起好好聚聚,也算是给探春丫头压惊。”
薛蟠随口接道:“既如此,你别忘了给孙府的迎春妹妹也下个请帖,时常联系着,免得孙绍祖那个混蛋轻看了她。”
薛宝钗点头笑道:“幸得哥哥祝福,不然我竟还忘了。”
说着,将狼毫小笔随意搁在砚台上,开口问道:“哥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我也是刚刚听了探春的事儿,正想来和你聊聊呢!”
薛宝钗讶然的看了薛蟠一眼,“哥哥不是向来瞧不上探春妹妹的行径吗?怎么如今……”
薛蟠摇了摇头,走到薛宝钗的对面坐了下来,开口解释道:“我瞧不上她的行径,是因为她为了讨好王夫人,就连自己亲生的老子娘和正经弟兄都不放在眼里。这样凉薄小性的人,不只是我,多少人都未必能瞧得上。不过话又说来,她若不如此,以王夫人的行径,恐怕也未必容得下她。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是她,也就无法挑剔她的行事。但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说不说也算得上是我的妹妹不是?”
薛宝钗连连点头,开口笑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心软。恐怕听了她的事儿,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薛蟠摆了摆手,摇头笑道:“若说难受也算不上。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又没有什么实在的损伤,你将她接过来替她好好过个生日,也算是我们的心意了。”
薛宝钗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日大哥哥来不来?”
薛蟠不由自主的轻笑一声,摇头笑道:“你们女孩子家玩闹作诗,我又不会我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