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可实在冷死了,小二,快去烫一壶热热的酒来,再弄些好菜。对了对了,再备一间上房,要顶好的,快去快去。”
小二迎上前去,接过这位客官手中的马缰,忙不迭的笑着哈腰应了。只看这少年剑眉星目,身材颀长,穿着件白狐裘大氅。虽是十成十的不耐烦之色,却难掩那周身的贵气逼人。
想来,又是哪个大户人家溜出来戏耍的小公子了。
小二刚要将马牵走,却被那少年喊住,皱眉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有眼力价呢?难道看不见这儿还有一位么?”
他听了一抬头,这才瞧见那少年身后果真还站着另一个男子,裹着厚实的银鼠狐裘,瞧着比那少年略年长个一两岁的模样。面容温和,眉目清朗,同自己微微点头笑了笑。小二只觉此二人的模样秉性似乎都大不相同,实在不知是如何走到一处的。
少年见他愣神,不悦道:“还不快去。”说罢拉过那男子的手道,“哥哥,外头冷,咱们进去吧。”
待进了客栈之后,他二人也不寻个位子,只先订下了房来。那男子仿佛是想订上两间客房,只是少年却执意只要一间。这客栈老板老于世故,不知见了多少的人事,心中自然有一本小账,见状也不多说,只笑着将二人引至了上房。
少年待老板退下去之后,又打量了这客栈一圈,皱眉道:“这样小门小户的地方,果然也只能将就一晚了,哥哥,一会儿用了饭咱们便早点歇息,约莫再赶上半天的路也就可以进京了。”
男子苦笑道:“恬儿,你可真当是任性。这屋里头就这么一张塌,你我二人又要如何歇息呢?”
少年此时才露出一丝笑意来,上前携住那人的手道:“怎么不能了?你我从小到大在一张塌上不知睡了多少回,怎么越大你倒越和我生分了呢?哥哥。”
此二人便是弘晖同弘旺了,先前蓟州雪灾,本是弘晖被胤禛派去前方赈灾,然而弘旺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也一起跟着去了。两人在蓟州带了将近有月余的光景,如今因着年关将近,新岁事务繁多,又被胤禛喊了回来。余下的人马仍在蓟州留守,只他二人轻装简行的先行归来了。
“你看看你,等再过了年就是十七的人了,怎么还这样毛躁呢?”弘晖想起一事,又皱眉道,“合该给你娶个福晋,好生管束管束你了。”
弘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娶了福晋又有什么好的?十三叔这些年不是也未曾再娶,我看他过的也好端端的。就连皇伯父,这些年不也再未纳过人充实后宫?再说了,就算是娶了福晋,若是如同九叔那个样子,有没有福晋又有什么分别呢?”
“九叔是多情了些,可是十三叔却不是没娶过的,只不过是念着亡妻不肯再娶罢了。至于皇阿玛,那是他以社稷为重,不近后宫。”弘晖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语气却也放得温和了些许,“八叔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嘴上不说,尽宽纵着你,心里头却必定是盼着你早日成家立业的。”
“阿玛天天被皇伯父圈在宫中商议大事,哪里有空为口口这个心呢?说起来,那会儿我倒是听阿玛提过一提,仿佛是想让我去兵营里头谋个什么职务呢。”
弘晖颔首道:“这样也好,如今兵部是十三叔管着,你能同他好好学些实干的,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记得,一定要忌焦忌燥,就算有朝一日手握兵权了,也千万莫要骄纵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