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起身,招来兵士,对曹昂道:“陈宫敢请公子入府一叙,此处非是谈话的地方。”
曹昂道:“正有此意。”
旁边华佗道:“公子有伤在身,老朽是他的大夫,大人可容老朽跟公子一道?”
陈宫看曹昂,腿上裹着木板,面色苍白,确实是受了伤的样子,忙亲自伸手,和华佗一起把曹昂扶起来。
兵士弄来马车,陈宫便让华佗和曹昂上了马车,自己上马,引着向吕布的将军府去。
吕布坐在台子上看得清楚,脖子越深越长,眼睛越瞪越大。
到后来看马车走远,“啪”一下,把手掌下的桌案给按塌下去一块。
底下领着粥食,等着取谷种的百姓登时又吓得退出三丈。
高顺无奈回头:“将军……”你还是该哪凉快,上哪去吧……
吕布窜起来,奔下台翻身上马,道:“高顺!领他们把事情办好!我先走了!”
高顺:“诺!”
谢天谢地。
百姓见凶神走了,又围拢来。
陈宫把曹昂让进自己院中,让人另行安置华佗,这边命人在厅里生起炉子,温来酒食,和曹昂两人对面而坐。
曹昂落水受寒,天气又风雪交加,伤情有些反复,唇色都是乌的。
要不是华佗医术如神,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两盅热酒下肚,脸色回过点儿。
陈宫看得越发疑惑,曹操的儿子,还是长子,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
还不及问,曹昂先问陈宫:“敢问先生,对而今汉室是如何看的?”
陈宫叹道:“势衰力微。”
停了停,想起那个为了讨酒喝,把肚子里天下大计都说出来的小皇帝,又叹:“一息尚存。”
曹昂道:“一息尚存,那便是还有中兴的余地了?”
陈宫疑惑更甚——你曹操的儿子,说这话?
曹昂面上看不出来什么,陈宫只好再说点什么,试探一下:“当然有,先光武帝刘秀不就是从乱世之中挽大厦于即倒,只要民心仍在,汉室便复兴有望。”
曹昂道:“光武帝乃百世之中方出一个的拨乱之主,现在……比那时还要丧乱。”
陈宫道:“光武帝是了得,如今天子便懦弱不堪吗?我看当今天子未必就不如光武帝!”
这话,可是说太满了,刘协才多大点。
曹昂道:“若先生有据,曹昂愿闻详情。”
窗外吕布扒着窗缝。
“我与你父亲志趣不投,分开后便游走各地,后来投到旧友王允门下,权且容身,正碰上董卓和将军,哦!奋威将军吕布,两人出了嫌隙,将军被董卓秘密下在牢中,我便出了主意,请王允救出将军……”
林林总总,陈宫说到失了小皇帝,被误导追入南阳,才知道不是袁术干的,索性打下南阳就此立足。
“天子年少,可是却洞察入微,否则陈宫岂能效命于将军帐下,天子心中对天下危局的见解,陈宫自叹不如!只可惜我们一时疏忽没有保住……便又落到……落到你父亲手里,再次受制于人,我相信,只要得脱囹圄,他必不比光武帝差!”
曹昂早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