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浑然不觉身旁的人被他吓个一跳,没心没肺地抬起手筒子拱拱:“那一枝开得真好!”
曹丕呼出口气,手把左边革带轻轻掸掸,似掸灰,再放开。
刘协走了一阵,兴致上来,命曹丕、曹植、司马懿和孔学各赋诗一首来看,他自己很狡诈地做了评审,免得写诗写不出来丢人。
曹丕和曹植可是史载“三曹”中的两个,诗赋自然不在话下,完全信手拈来。
孔学他爹孔融是“建安七子”之一,吟点诗也难不倒他。
就一个司马懿,“呵呵呵”地笑了一阵,说去备酒,走没了人。
等刘协玩尽兴,回到院子里,司马懿的贴身小童说司马懿已经醉翻了,留字请罪:仲达不才,造不出诗,自罚四杯,饶了我罢!
刘协笑倒,孔学跑去要拖司马懿起来,曹丕微笑,就只有曹植十分不屑道:“写一点梅花都写不出来,哼!”
喝一爵酒,写出一首,再一爵酒,又出一首。
别说曹丕惊讶,刘协都惊呆了。
这曹植……得文艺脑补到什么境界,才能杯酒作诗!?
刘协还很疑惑——曹植这样张扬的性格,这般惊人的才华,怎么演义里曹丕拿七步成诗来刁难曹植?身为兄长,对弟弟的性格和才华应该十分了解,真要刁难,怎会拿对方最擅长的事情来刁难?
真是要逼杀对方?还是有意纵容,做样子给不放心曹植的大臣看?
刘协想着想着,向曹丕看过去,曹丕眼睛转向刘协,面具卸下,笑得那叫一个英武俊逸。
刘协呼吸乱了。
夜深,各人睡下。
曹丕轻轻走出,往正屋这边来。
曹纯跟到正屋门口,曹丕忽然回头看着他道:“该怎么回报我父亲,你自己拿捏。”
曹纯吓得跪倒:“公子……”
曹丕回身扶他,道:“雪地冷,早点回屋去,你这些年替我挡了多少刀剑,我心里有数,守夜这种小事,叫其他人来做就好。”
曹纯想:曹丕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记得,这份用心……曹操虽然是曹丕的爹,但自己跟的人是曹丕,几年下来,曹丕如何对外人,如何对自己,早看得一清二楚,这般年纪就如此了得,将来怎会平庸?只要铁了心跟到底,何愁前程!
牙齿一咬,曹纯低声道:“末将明白,谢公子关心,请公子放一百颗心,门外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曹丕点头,拍拍曹纯,走去门口命小黄门开门。
司马家虽富有,到底不比曹操给长乐宫配置的豪奢。
醒着的时候不觉得,睡了才发现比宫里要冷,屋子里一股子湿气,阴冷冷地。
虽然也有地龙和炉子,房屋的基座却不能像宫室一样筑起高台,屋里地气浓重。
刘协睡了一会没法睡着,命黄门拿羊绒毯子铺在榻上,替了锦缎。
黄门还没弄整齐,曹丕在外间门口道:“皇上尚未歇下吗?”
刘协披着棉袍坐在火炉边上,闻声伸脖子看,曹丕站在珠帘外,看着精神奕奕的。
刘协招手:“子桓进来。”
曹丕走进来,看黄门在铺毯子,袖手站住道:“听闻西凉有驼绒的毯子,比羊绒的还好,等给皇上找来。”
刘协道:“那倒不必,五年就出这么一次宫,宫里连羊绒毯子都用不上。”
“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