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又喊:“兄长?”
“孙权没把朕怎么样,会绾发吗?朕不好就这个样子穿过大营吧?”
刘琦终于把心里的滔天巨浪给平息下去,放开剑走过来,找到榻边一个抽斗里的梳子,给刘协打理头发。
刘琦给刘协做绾发这种事没什么不对,大帐远,叫下人过来不知多久,总不能让刘协一直等在贼船上。
而披发行于人前……于礼不合,乃蛮族之态,岂能为之?
刘琦本想找点话说——刘协明白他误会了什么,很是尴尬。
哪知和他放松下来的心情不同,刘协扬声道:“黄忠,孙权还有随船,朕不清楚有多少,立即搜查抓捕,休叫他们再生事端!将水寨大营防卫加强,派出哨探往下游去,防着江东军来犯,朕脱险的消息也要马上送回江陵。”
黄忠命兵士来守卫,下去办事。
刘琦很是知道分寸,蔡家事发后,刘表有一阵谨小慎微,就怕小皇帝算账,刘琦也被刘表狠狠管教,知道父亲犯下大罪,为人行事比以前还要恭敬稳重,此时见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弟弟遇事纹丝不乱,自惭下加倍用心。
“皇上,陈宫、陈修到了江陵,臣本想封锁江面,陈宫料事先机,带信来嘱咐臣暗查,要不是黄将军箭术精湛,臣仍使皇上涉险,请皇上降罪。”
刘协吃惊:“陈宫回江陵了?吕布呢?”
第96章
刘琦道:“信上未提,臣想……他们回来如此快,莫非汉中有失。”
刘协点头:“孔明没有白白提点你,倚仗他人非长久之计,你自己会想,以后才可做大才。”
刘琦低头颌首:“谢皇上教诲,臣谨记。”
刘协道:“准备快船,朕明日一早便回江陵,你留守江夏,要多留神下游动静,若有什么,急报朕,万勿擅自用兵。”
正好把半冠给刘协戴好,刘琦后退两步,单膝跪地道:“诺!”
刘协起身,刘琦忽然看到刘协脚腕上系的半截绳子,顿时变脸。
刘协却很坦然,伸出脚道:“这结会解吗?不会斩开便是。”
刘琦怎么也是带过兵、掌过水师的,伸手过去一拉,不知道扯的哪,那绳子就散开了,看到皇帝弟弟没穿鞋袜,自动自觉地找来鞋袜,蹲地上给刘协穿好,一切妥当,才跟着刘协下船入营。
江夏是荆州训练水师的大本营,营寨连绵几十里,整个湖泽周围还有不下几十座大小不等的营寨,从江边到山上帅帐也有好几里地。
黄忠仔细,命备了车马。
可是刘协从船上下来,到走至车边的几步,望见两岸从江面一直林立到山中的旗帜哨塔,忽然来了兴致。
“朕想看看江夏大营,牵马来。”
刘琦命人牵了一匹彪壮的马来,刘协在周围人不太敢相信的目光里干脆利落地翻上马背,把马腹一夹,从容向前。
刘琦和黄忠忙上了马,跟上去。
兵甲鲜明威武,可就是本该最耀眼的骑兵因马匹不咋样,显得很是没底气。
刘协不无遗憾——现在的荆州军已经是他的军队了,可是骑兵拉出去……没脸见人。
“刘琦。”
刘琦赶紧两步,挨近了道:“臣在。”
“军中战马不堪用啊!”
刘琦也颇无奈:“曹操阻断北地之路,臣本盼着奋威将军回来,以后借道汉中买些北地的骏马来替换,可眼下……”
虽说南方山泽居多,有很多不利骑兵冲杀的地形可以利用,但难免遇到一决生死的正面对敌,那种时候,靠着马匹优势,曹操便可以把荆州军杀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