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一个十来岁的小叔叔,一个才出生的娃娃,算是相依为命了。
黛玉听了林若的身世,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都是无父无母的,那孩子连自己的父母都未见过,想来比自己,还要更为可怜些的。
“可怜的孩子……”黛玉一边儿拭着红红的眼圈儿,一边儿恨不得将林若叫到跟前来安慰一番才好。
又叫紫鹃拿出了备好的见面儿礼——乃是四部新书,一方上好的端砚,再有一枚精致的白玉挂件儿。
林琰看黛玉始终难言面上风霜之色,眉宇间虽是略敛了愁色,却又多了一股疲累慵懒之态,也不多说话了,只赶了黛玉回去歇着。
林琰这边原本也是打算早睡,哪知道迷迷糊糊才要睡着,便听见窗户“咯吱”一声轻响,又被推开了。
林琰无奈地睁开眼,借着外头的月光,依稀能瞧见一个黑影儿从窗外利落地跳了进来。
明日须得叫人在窗户底下摆上些瓶瓶罐罐的——林琰如是想。
那黑影既进了屋子,便又蹑手蹑脚地关了窗户。转过身来看着悬着天青色幔帐的床榻,里边儿的人是自己想了很久的,只是那可恶的帐子竟是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想着,便更放轻了几分脚步,半挪着来到了榻前,只觉得心里跳的越发厉害起来。
犹豫了一会子,终于还是伸出手去。
尚未碰到,里边已经有一只素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撩起了帐子。
司徒岚看着榻上突然坐了起来的林琰,因睡觉便将头发都放了下来,这会子满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发如墨染面如冠玉,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眼中却是明晃晃地带着怒火。
“子非,那个,那个你回来了?……”
“废话!你不知道我回来,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做什么?”林琰没好气道。
司徒岚最是受不了他薄怒的样子,当下心一横,往床榻上只一扑,便将林琰合着被子抱住了,笑道:“子非最是狠心人。这数月不见,回来时候也不告诉我。枉我上回信里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坐上船了便命人给我捎个信儿来,我好算着日子去接你。若不是我叫人天天在那边儿打听着,还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了。”
说着说着,司徒岚便生出了七分委屈三分恼怒的心态。两只桃花眼盯着林琰,只看得他面上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