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那个瘦小的汉子又开口道:“我今日是去了普贤殿,但是里面可没有你的东西。怎么,当场没捉住,事后来讨要,还非说是自己的?这可不合江湖规矩。”

云雁回冷冷说道:“可东西若是我家的,犯规矩的就是你了。”

赖三惊疑不定地看他一会儿,随即摇摇头,“不可能,别诓我了,说实话,今天早上我只入手了一样东西,是官宦人家的。”

这个年代,是什么职业什么阶级,大多数看穿着就能看出来。

就如同现代医生穿着白大褂一样,只是这个时候更为普遍,士农工商,一看便知。当铺的一般穿着黑衫角带不戴帽子,算卦的戴帽子系腰带,如此等等。

而云雁回就更好说了,这里谁不知道他的底细啊,老子客死他乡,寡妇娘几年前带着他搬到这里来,认了和尚做靠山。

“懒得和你们这种人废话,我向来有一说一,东西你们还不还我,不还我可动手了!”云雁回竟露出一副蛮横无比的样子来。

郑凌站在后面有点心慌,他怎么觉得动手的话,他们俩应该打不过那几个人啊……

谁知,赖三和云雁回对视了良久,额头竟冒出汗来,在一个黄毛小儿的逼视下节节败退,犹豫再三,最后咬咬牙,把一个布包从怀里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云雁回拿起布包,展开看了一下,里面果然是一根发簪,他回头看了看郑凌。

郑凌眼中露出喜色,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根。

云雁回的神色便缓和了一点,把东西收起来,起身说道:“回见。”

赖三和他们的兄弟们都露出了日狗的表情,谁他妈要和你回见啊!

这时,距离他们进店不过一会儿工夫,孙好手才刚刚把馒头打包好而已,这会儿刚好递给了云雁回。云雁回提着馒头,和孙好手道别,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一出去,郑凌就左右张望起来。

云雁回:“你看什么?”

郑凌:“我看双宜在哪!他们怕的一定不是你,而是双宜吧,我想明白了,他们怕你一拍手,双宜就从天而降,将他们暴打一顿!”

“……”云雁回无语,“你想太多了。”

不过,怕的虽然不是双宜,但也的确不止是他一个小孩。

当初他刚接手节会事务的时候,找来的麻烦那么多,衙内有赵允迪帮忙,流氓又岂止是开封府能够全部解决的?若是这样,汴梁的治安早就提升不知道多少了。

只不过云雁回一个人默默处理,没有告诉郑苹、郑凌他们罢了,连双宜也没有说。

……

此时,赖三坐在馒头店里,郁闷地吐了口气。

一个跟了他没多久的新人说:“三哥,就算那小子是管节会的,也没要让他这么多吧?那东西分明不是他的啊,就这么让他讹去了?”

赖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懂什么!”

新人牛高马大,比瘦小的赖三大了三圈,挨了一下却不敢躲,瑟缩一下,“他,他不是跟大和尚们混的吗……那些人吃肉都要偷偷摸摸。”

赖三怨恨地往云雁回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知道什么,大相国寺的和尚……才是流氓中的流氓!”

哦不,按照和尚们的话来说,他们是佛门的怒目金刚,打人是为了诛灭罪恶。

赖三永远也没法忘记,那是大概半年前,一个有点冷的夜晚,月亮长了毛,雾纱纱的挂在夜空。

他们许多人一起中了那小子的设计,原本意图半夜捣乱,将大相国寺的彩棚欢门、鲜花香烛都捣破,给这些想改换规矩的人一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