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猛一回神,连忙赔笑道:“并非如此,只是这两日家中幼女身子有些不适,引人牵念罢了。”
胤祥“哦”了一声,端起酒盅笑道:“贾兄对令嫒倒还真是十分疼惜,瞧不出贾兄年纪轻轻,竟是慈父。”
贾琏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夹了两口菜给胤祥后,又道:“不过是寻常的父母心肠,倒不是下官对自家女儿格外疼爱些,只是那孩子当真是冰雪聪明,惹人疼爱的紧。”
胤祥颔首道:“贾兄是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女儿自然也是百里挑一的大家闺秀。”
钟灵毓秀?
贾琏干干的笑了两声,心想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楚,哪里能够称得上这四个字了?
若是单纯夸奖皮囊,那倒还不妨笑纳。
正在贾琏这厢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带着笑意飘入耳中,“琏兄弟,当真是何处不相逢了,在这府里头你日日忙的紧,我也瞧不见你人,竟能在这儿撞上。”
贾琏一听这声音,便顿觉的有些头大,倒不是对他这人有多么不喜,只是依照他的习气,绝不可能独个儿一人上酒楼来的。
身旁跟的,只怕不是三教九流的朋友,就是些轻浮无状之人,让胤祥瞧见自个儿家中这样的亲戚,贾琏实在是觉得面上无光。
只是如今撞个正着,躲避已是来不及了,贾琏只好笑着回头道:“原来是蟠兄弟,几日不见,蟠兄弟可还好?”
“嘿嘿,有酒有肉,有美人,有乐子,岂能不好呢?”
薛蟠晃着一张俊脸走上前来,手中还揽着一人,颇让贾琏吃惊的是,这人竟是那日在青楼之中,被薛蟠瞧中的少年。
贾琏吃惊的,倒并不仅仅是薛蟠的长情,而是那少年那一日还一副百般不愿的模样,现在竟已能面露浅笑,柔顺乖巧的跟在薛蟠身旁了。
可见,“出淤泥而不染”这样的事情,只存在于理想境界之中。
不管是人为财死,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贾琏对这少年的转变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觉得……有些感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