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丞相?”卓文君眉梢染笑。
“陛、陛下他、他、他……”一兴奋,又结巴上了。
“慢慢说。”卓文君命人给夫君倒了杯茶水。
司马相如深呼吸几次,道:“陛下他不阅奏折,不读籍策,王公大臣诸子博士都邀我过府叙话。”
卓文君深谙水涨船高待价而沽的道理,黛眉一挑:“为什么要你上门,让他们自己来! ”
“什么?! ”司马相如瞠目结舌。“夫人,你看清楚,这里面有国舅田蚡田丞相呐!还有馆陶公主的门客,王太后的……”
“长安城哪个不是和皇帝沾点亲带点故的?要是都要你一个一个上门教,谁教得过来?陛下定的一月之期将至,大臣们要处理国家大事,士子即将殿试,谁不眼巴巴地求着你来?”
“……”司马相如呆愣半响,对妻子深深一躬,“巾帼不让须眉,夫诚不如也。”
公开授课当日,狡猾又傲娇的官员们纷纷将马车牛车停在离司马府外不远的隐秘小巷子里,拉开车帘,彼此心照不宣地对上一眼。
若是当朝丞相高人都到场,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自然要紧跟步伐,老实听课,否则立刻掉头走人,回头联手把司马相如打回成都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司马府外的华丽车驾上,好嘛,田丞相都到了,他们还有神马好矜持骄傲的?连忙催促马夫:快开课了,绝对不能迟到!
第七十章 推广楷书(下)
世上很多难事往往只需要打开一个缺口,便能水到渠成。
刘彻看着满桌顺眼的楷书,恍若隔世。
咦,这几天竟然堆了那么多公文么……嘴角抽搐。
司马相如跪在御前,屏息听候宣判。
良久,头顶传来陛下不怒而威的声音:“《子虚赋》是你跟随梁王时所作?”
司马相如称是。
刘彻哼了哼。
司马相如抹了抹冷汗,连忙呈上新作《上林赋》:“回禀陛下,《子虚赋》写的只是诸侯王打猎的事,难登大雅之堂,请容微臣再作一篇天子打猎的赋。”
卫子夫躬身呈递到御前。
刘彻通读一遍,两篇赋内容相接,辞藻比先前更为华丽。嗯,挺上道的,刘彻才露出笑脸:这就对了嘛,省得被人问你在跟随梁王的时候挺能写流行歌曲的,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才思枯竭了。
“把你的军师请来,让朕见识见识。”
“军师?”
“以退为进的妙计,绝不是你能想出来的。”再说就地起价的风格,很有奸商的味道啊……
司马相如结结巴巴地坦白了来龙去脉,但对妻子的相貌才情却是只字不提,防贼似的。
“想不到你倒有个贤内助,宣。”刘彻冷笑,他本来只是一时兴起,但就是瞧不得司马相如那一脸的护食样。
司马相如惴惴然,静等着妻子被召见。他见到自己的荆妻与陛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旁若无人,于是脸色更难看了。
皇帝兴起设宴摆酒,臣遵旨;皇帝吟风赏月小酌几杯,臣遵旨;皇帝诏有夫之妇作陪,臣遵……遵……遵你个头啊!
如丧考批的司马相如被刘彻打发回去。
但凡有血性的男子都不会坐视自己的妻子被上司调戏的。
司马相如也想誓死不从宁可玉碎,可他的夫人开了金口下达指示:“你先回去,急什么急?皇宫还能吃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