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受到惊吓,原因是这些天他正在与朝廷里派来的人手秘密的联络,讨论的就是要怎么掌握陕西的兵权。新来的人想得简单,宰了那些领头的将领,把他们的脑袋朝旗杆子上一挂,那就没事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原本还有点期待,有点贪婪,想着大权在握的仆散鸠,第一次被吓着了,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他们以为这里是南宋,陕西驻军的统领姓岳啊?
南宋那边敢杀了岳氏满门,因为除了岳家军,皇帝手里还有一把好牌。且岳家军毕竟是吃宋廷的饷银,南宋那边的老百姓再如何骂皇帝,但若是有人造反,那也绝对是反不起来的。
陕西可不同啊,如今的陕西几乎已经经营得铁桶一块了,而且即使某人已死,但很奇怪的是,这地方的驻军以及大多数百姓,依旧忠诚于那个人——完颜康。要是有谁敢杀了现在那些完颜康的继任者们,手掌兵权?完全是开玩笑,等待着他们的是被士卒和百姓砍成碎片!
所以,仆散鸠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就是劝那些家伙谨慎行事,至少查清楚了,他们面对着什么样的人。
好说歹说,那些人总算是安下心来,老实了一阵。不过仆散鸠也知道,他们背地里笑他胆子被老鼠吃了。不过没有他,凭那几个虾兵蟹将根本进不到任何一个将领的身边,所以,他也就只能放心了。
不过今天有人来请他,难不成是那些人也发现了他这边的动静,因而要……
“他们不会杀我,他们不会杀我,我是陕西都统,我是陕西都统。”仆散鸠压低声音,像念经一样念叨着,坐上了马车。
“仆散大人。”因伤在身的乞奴,坐在椅子上草草行了个礼。不过就算他没伤在身,这些陕西派系的将军们,除了他第一次到任的时候,从没对他表示出应该有的,符合彼此身份的礼貌与尊敬。
“不知……赵大人叫本官来此,是为了何事?”而经历了那次差点让他丢了性命的大战,以及那次长途逃亡,仆散鸠也再没在意过什么尊敬,到底他也并不是那么不解世事,还是知道,战争年代,不会打仗的将领,就是个屁。
“并非是我叫大人来的。”乞奴笑笑,但论表情和语气,该是少有的和颜悦色了,但这说的话,却让仆散鸠摸不到头脑了。
“是我请仆散大人来的。”房门被推开,另外一人走了进来。
要说服仆散鸠很容易,自然不能用什么为国为民去说,但只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做金国的功臣便好了。即,完颜康要取完颜洪熙而代之,仆散鸠是否愿意要这第一的拥立之功。
自然,原本已经有一个“完颜康”失败了,不过,仆散鸠知道那人为什么失败,因为他是个假的,是个傀儡,无论是大部分完颜洪烈的旧党,还是全部完颜康的旧部,都没给这个人以任何支持。相应他的,只是一些先帝完颜永济的老臣子而已。
但真的完颜康不同,至少仆散鸠知道,他很能打,至于是不是能治国……那也得用刀剑得了天下后,才能知道。
仆散鸠是下午的时候被紧急叫来,但只呆了半刻钟,就又匆匆而出。不过他的表情,显然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