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眼中立刻露出一丝欣赏,多机灵的孩子。
海姆达尔倒是有些膈应,怎么就不能带着德拉科了,自己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斯图鲁松啊!
想归想,到底不会让卡特琳娜难做,只不过待了一天,海姆达尔就深切体会到在这个家里,谁都活得不容易。
德拉科走出阳光室,卡特琳娜就带着海姆达尔来到阳光室的一面墙壁前,墙边垂着淡黄、草绿与葡萄紫镶拼在一起的萱草花窗帘,奇怪的是这面墙上明明没有窗户。
卡特琳娜刷拉一声把窗帘拉满整面墙,然后再刷拉一声揭开。
海姆达尔顿时傻了眼。
结结实实的一面墙上竟然凭空变出了一扇门。
海姆达尔立刻去看比约恩,只见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门心思的摆弄他的蟹爪兰。
“小可爱,别发呆,快跟上。”卡特琳娜拉开门,海姆达尔走了进去,门在他们身后合上。
这个时候,花丛中的比约恩抬起头来,眼中滑过几许惊讶之色。
门里是一小段向下延伸的砖石铺就的楼梯,两边的石墙上每五步就挂着一盏猫头鹰衔珠壁灯,每一盏的造型都不同,两排共十盏,竟然没有重样的。
楼梯顶端是一幅画,这幅画似曾相识,与小书房墙外挂着的雪鸮酣睡图如出一辙,只是那幅画绘的是白天,这一幅画绘的是夜晚,被绿荫铺满的画面透出一股夜的静谧,惟独右上角留出了一小片天空,一弯上弦月银辉万里,临空朗照。
猫头鹰蹲在画面正中央,当他们靠近时立刻转眼看来,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色中闪烁着宝石般的光华。
卡特琳娜说了句口令——海姆达尔没有听懂,猫头鹰顿时展翅跃起,在画面中央扑扇了几下翅膀,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海姆达尔大惊失色地后退,他所担心的事情当然没有发生,画像嘎吱一声如门般开启。
海姆达尔在卡特琳娜满是笑意的目光注视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魔法世界的画作太能唬人了。
他们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当海姆达尔的两脚踩到了地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猝然擦出一抹金色的亮光,然后嗤嗤嗤连声响起,眼前豁然大亮。
明暗的骤然变化令卡特琳娜不适的闭了闭眼睛,半晌以后仍然没有听到海姆达尔发出声音,就笑道,“这里摆放的书籍才是我们斯图鲁松家族一直守护到现在的珍本典籍,怎么样,是不是被吓着了?”
是的,他被吓着了。
这个房间,头上的这盏灯,四周顶到天花板的书柜,包括摆放在正中央的孔雀蓝织毯包面的低背长塌……这一切都成了梦中场景的重现。
在梦里,气息奄奄的约尔夫就躺在那张塌上。
他的目光从长塌的一头移到光可鉴人的石板地面上,那个时候,鲜血如注,从长塌的塌面沿着塌脚流淌于地,汇聚成一大摊触目惊心的猩红,如今,这一切已成历史的烟云。
今时今日,不会再有人记得,也不可能有人记得。
……除了他。
“这里原先就是家族专门用来藏书的地方吗?”海姆达尔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平静。
“是的。”卡特琳娜带他来到一个书柜前,兴高采烈的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
海姆达尔怔忪片刻,然后点点头,“我被吓到了。”
***
这天晚上一夜无梦,第二天天一亮他就醒了,觉得神清气爽。
之后的几天他一得空就往藏书室跑,他以为他会有心理障碍,结果吃好睡好什么都好,有时候照照镜子,觉得脸好像都比原来圆了。
在阳光室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竟然和比约恩长老搭上了话,还帮忙修剪过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