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瑜这是不相信阿玛的决心吗?”
乾隆并没在意永瑜话中的讽刺意味,漫不经心的蹭了蹭永瑜的脸颊,凉凉的温度,在这种炙热的天气中意外的舒爽,细腻的触感,如最上等的丝绸,让乾隆欢喜的再次蹭了蹭。
“儿臣不敢。”半阖上眼,永瑜语气淡然,他不是不相信乾隆的决心,而是不相信乾隆的君心,君心难测,太轻易改变了。
“呵呵……”没有戳穿永瑜话中的不信任,乾隆仅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没关系,不信任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永瑜不得不信任,时时刻刻的相伴,温水般的入侵,总是让人无法拒绝,时间,是动情的最佳利器。
奴才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自觉的站的稍远了一些,而永瑜和乾隆的对话,自始自终都注意着音量,是以,这一场君不君臣不臣令人惊色的谈话除了这两个当事人外就无他人知晓,随着乾隆意味不明的低笑,这一场谈话落幕了,这是乾隆第一次在永瑜的面前展露了他的真实,也是永瑜第一次正面给予了乾隆心底深处的最薄凉的嘲讽,之后的两人依旧该怎样就怎样,一个尽力的宠着,一个尽力的无视着,像是从没有存在过这场对话一般,只是,无人知晓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崩塌,又有什么开始慢慢萌芽……
七月十五中元节,正是乾隆准备带永瑜出宫散心的日子,养心殿内,已经换上了常服的乾隆看着手中的报告面无表情,只是养心殿内的气氛已经冷凝至零下,冻的一众奴才瑟瑟发抖,低垂着头连呼吸都不敢,怎么觉得最近的皇上越发越天威难测了?明明前一刻还笑的晴光灿烂的,只是突然间收到了一份密报后立刻阴风阵阵寒冬腊月天了。
乾隆看的报告正是他让人去查的永瑜身边的所有奴才的详细人脉外加经过御膳房的各宫女太监详细资料,表面上看一切正常,每个奴才都没有特别频繁的接触,只是粘杆处却查到了一个疑点,御茶房有个提供膳房泉水的小太监每隔几天都会和令妃身边的一位叫寒霜的宫女秘密见面,并且每次寒霜都会交给那个小太监一个瓶子,而就在永瑜毒发当天,那个小太监就被发现失足摔死了,若说是巧合,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相信,而乾隆,很显然的不可能是傻子。
合上了密报,乾隆眼中晦涩不明,隐隐灼灼,埋着无人知晓的冰凉杀意,令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包衣,以为有了他的恩宠就可以动不该动的人了吗?平时并不是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只是他纯当看戏了,后宫嘛,哪个女人会干净?这暗地里的争宠手段,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他就乐的当不知道了,偶尔享受享受那些女人的尽心伺候,陪着她们演恩爱的戏码也是一项不错的娱乐。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在他的底线范围之内!
只是,这已死无对证,他想对令妃定罪也是师出无名了,不过,他不可能放过对永瑜不利的人的,要知道,他是皇上,皇上想要一个人有罪,那个人就必然有罪,无辜和冤枉,那是针对皇上以外的人才能够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想要加罪,那就更加不怕没有刺挑了!
难办的是,令妃现在怀有身孕,而大清自有规矩,怀孕的女子就算有罪也不得惩罚,而且,罪不及子,对于令妃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因为令妃而有所不喜,但乾隆还是有所心软的,等令妃生下来后,若是个格格就算了,若是阿哥,就找个名义抱给其他嫔妃养吧,伤害永瑜的罪,他慢慢算!不过那个寒霜……乾隆的眼中杀意更胜,当初在御花园居然敢对永瑜不敬还和令妃一起诬陷永瑜,实在是罪无可赦……
“皇上……”
“什么事?”
思绪被打断,乾隆口气不悦,眼中的杀气还没有散去,那如实质的刀光刺的吴书来打了个寒颤,顶着乾隆杀气腾腾的眼光,吴书来硬着头皮禀告,没办法,他也不是故意上来找骂的,实在是有事要报啊,而且这事还不得不马上报,要不然,他很肯定他得到的怒气会更多。
“皇上,九阿哥来了。”
“嗯,永瑜来了?”乾隆双眼微眯,语气平静的对着高玉开口,“传朕口谕:令妃身边宫女寒霜胆大妄为冒犯九阿哥,杖毙,以儆效尤!”
被乾隆话中深沉的寒意一震,高玉愣了一下连忙垂首遵旨,这皇上,是特意在为九阿哥立威啊!看样子皇上对九阿哥当真是恩宠无限啊,最起码,他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皇上对哪位阿哥这么上心过!
说完这个旨意,乾隆下一刻就对着那个进入养心殿的少年笑着迎了上去,刚刚还冰封千里的养心殿被乾隆那灿烂的晃眼的笑容照的那□雨融融啊,这脸变的,堪比四川变脸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