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乾隆双眼亮亮的看着永瑜,充满着希冀的光芒,那个样子,和某种喜欢摇着尾巴对着主人邀赏的动物极其的相似,毛茸茸的让人很想去拍拍头以示嘉赏。只是永瑜此刻完全没有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欲·望,他的内心早就被这个被确定的答案震乱了方寸。

这个玉佩他听说过的,不,或者说,只要是朝中有些分量的臣子们都知道有这个玉佩的存在,只是也仅仅限于知道而已,没有人亲眼看见过,只是所有人都万分确定这个玉佩是真实存在的,其作用之重大,可以把他当成第二个玉玺,是君令的象征,见玉佩如见皇上亲临,不可违抗无一例外。

只是这样重要的东西乾隆竟然给了他,这该是无人获得的殊荣了吧?毕竟,帝王多猜疑,别说是这种足以令天下的玉佩了,就是单单有坐拥江山零星一角的可能都会成为帝王除去的对象。

“为什么……”低低的问更似自言自语,含在口中的疑惑消失在凉凉的空气之中,就此消散,下一秒,永瑜猛的望着乾隆,他不想再这样折腾自己了,“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玉佩给我?”

“为什么……”乾隆没有回避永瑜的视线,那双黑的如墨的眼中满满的温柔点缀,就像是看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含着世人皆知的喜爱,“哪有什么为什么呢,只是阿玛想要把自己的一切和永瑜分享,仅此而已。”

“可是这个不同!!”永瑜低吼着,眼中浮现出困兽才有的挣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把你的半壁江山亲手送出去!你是帝王,你不该这样,不该!!”

是的,不该这样对自己,好像自己在他眼里是可以和江山比重的珍宝,更不该这般轻松的说,想要一切都与自己分享!

分享?他知不知道,一个皇帝说出的分享那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不该这样说,不该这样不拿江山当回事的轻轻松松送人,更不该送给他还说的那样的认真,最不该的是,他怎么可以这样超出一个帝王甚至超出一个父亲的宠溺限度的对他,用行动推翻了利用自己的观点,逼着自己承认他接受他……

“是,我是帝王,可是永瑜,我早就说过,在你面前,我不想为君,我不想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君主,我想宠着你,我乐意宠着你,我喜欢宠着你,你只需要接受就好,其他的,不需要去担心,有我在……”

把略显激动的永瑜压在自己的怀里,乾隆说的很平静但更认真,没错,他这是在逼着永瑜真正的接受他,他以为他可以不急的,但每每看到永瑜对着别人笑的真实对着自己却有充满着防备时,那种不甘那种嫉妒那么酸涩几乎让他发狂,他等不下去了,他要永瑜会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怒对着自己撒娇会主动的靠近自己亲近自己。

他知道永瑜其实很喜欢肌肤相触的亲昵感,只是这种喜欢仅限于和自己接受的人,所以自己随时随地的喜欢牵着永瑜抱着永瑜,让永瑜一点点的熟悉着接受着他的气息,直到最后的习惯,等永瑜习惯了他的接触,那么那个时候,永瑜的心里也不会太排斥自己了。

他也知道永瑜对他承认的人其实很任性,那么他就一点点的放大限度去宠去纵容,让永瑜不知不觉的在他的面前放下拘谨的面具满满的习惯任性,永瑜不肯主动那就让他来,他主动的去宠主动的去靠近,他也心喜的发现永瑜那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变化,只是他却没有料到,对一个人的关注过了头,就很容易迷失自己。

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把永瑜当儿子的,想和永瑜做一对普通人家的那种父子,自己可以有个人宠有个人喜欢,把一腔父爱都倾注在永瑜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想法变了质,以为会在看到永瑜和其他人亲近时不悦只是作为皇帝的独占欲作祟而已,却不知原来是心中那无法说出口的感情引导着自己去嫉妒,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下手去除这个弱点了。

他是皇帝,天下是他的,江山是他的,他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可是永瑜不行,他喜爱永瑜他想要得到永瑜,但永瑜和他之间,却有着怎么也无法横跨过去的血缘深渊,而且,他已经快不惑之年,永瑜才十一岁,等自己老了,永瑜才正当风华,若只当儿子,自己还能够说服自己放手,若真的得到了……乾隆叹息的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的自私是多么的疯狂多么的可怕,若真的得到了永瑜,他怕自己在归去之时会忍不住拉着永瑜一起,就算是入地狱他也不可能放手。

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做永瑜信任的父,把永瑜当成喜爱的儿,给永瑜最好的一切,让永瑜成为世上最尊贵最幸福的人……到了如此地步,乾隆还是一遍遍的自欺着想把他的感情导回父子之情上去,只是,有些感情,一旦开启就永无回头之路,在不久之后,乾隆就深刻的体会到了心不由己的疯狂。

不知道乾隆心中骤起的惊涛,被压进了乾隆怀里的永瑜双手紧紧抓住了乾隆两侧的衣服,隔着胸腔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声,合着乾隆的话语,组成了无法摆脱的誓言,汇聚在潮热的眼眶中,凝成一串串水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滑过嘴角,咸咸涩涩的如同之前所有的不甘和怨恨,一起冲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