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见势不对,用力按住扶苏,咬牙处于极怒的边缘,强迫自己冷静,朝着太医道:“这要怎么做?”
太医被嬴政的怒气吓的结结巴巴,药瘾发作还能怎么办?只好说:“就…就怕…太子…伤…伤了自己…绑…绑住手脚…等药瘾…过去……”
嬴政沉默,太医冷汗淋漓。而下一刻,嬴政高声道:“拿绳索!”
不片刻,绳索至。嬴政亲手将扶苏捆了起来。
而此刻的扶苏,却已经陷入了药瘾完全发作的时候。根本就是意识模糊,只知道全身难受到极点,无比的空乏,又痛又痒,忽冷忽热。他不受控制的挣扎就像是要摆脱这种痛苦,口中更是开始渐渐由呻吟,变成了嘶声的喊叫,听的出,他在喊“药”……这时候的理智已经完全不在了。
嬴政几乎砸了寝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他自己都觉出这辈子似乎都没这么失控过。扶苏被绑住了手脚,却依旧在榻上挣扎,惨呼的声音已经变的很轻,却更让人觉得心疼,因为那是力竭而歇的关系。
甚至有些不敢看几近奄奄一息的扶苏,嬴政困兽似的在寝殿里走来走去,太医跪在一旁,满地的碎片却又不敢动一下。不少宫人聪明的站到了殿外,不敢犯嬴政的锋芒。
冷不丁的,榻上的扶苏突然闷哼一声,嬴政一惊转头看去,就见扶苏的嘴角居然又有血流了出来。
嬴政大骇赶紧过去查看,却发现扶苏小脸发青,眉头紧皱,嘴角抿的死紧,恐怕是忍不住难受而死咬着,才有了那血迹。嬴政立刻伸手用力的掰开的扶苏的嘴唇,果然舌头都咬损了。嬴政气的踹了一脚跪在一旁的太医,骂道:“是死的么?还不快点想办法!”
太医哭丧着脸想了想后,从药箱里拿出了裹伤用的棉纱,然后折了几道,就想往扶苏的嘴里塞。嬴政看着就来气,又一脚揣开了太医,这才小心翼翼的让扶苏咬住棉纱。才一小会,棉纱就被染红了。
嬴政觉得自己再看不下去,让仁何又倒了一碗药。旋即,亲手扶起扶苏,把他咬在嘴里的棉纱取掉,同时轻声在扶苏耳畔低语道:“苏儿,喝药。喝了就好些了。苏儿……”
扶苏本就意识模糊,嬴政说什么他根本没法明白,反倒是那碗药飘来的味道让他缓缓醒了些。然后就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端了碗熟悉的药汁。扶苏心里顿时涌起一种急切的渴望,挣扎着就想向那碗药靠近。
岂知嬴政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反倒是起了犹豫。这药虽然能一时解了扶苏的痛苦,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而且如此做法岂非受制于人?嬴政顿时有种两难的感觉。若是换做他人,嬴政根本不会管他死活。于国于私,嬴政都不是那种站在被动角色的人。可偏偏眼前的是扶苏,就是看他弱弱的小模样,嬴政都觉得自己心疼的厉害,更何况现在。
嬴政的犹豫让手中的药顿在了半空。扶苏不住的挣扎,但是人却被嬴政抱的紧紧。嬴政叹了口气,凑在扶苏耳旁道:“苏儿,你听清了。若喝了这药,父王必然会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但父王答应你,定然要灭了大燕替你出这口气。”嬴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也是迫不得已。大秦天下,又怎会容得一个受制于药瘾的太子?可嬴政看着如此痛苦的扶苏却又……
嬴政说完咬牙又将那碗药递到了扶苏面前。岂知,偏偏这时候扶苏竟似清醒了一样,调开了头,然后极微弱的说道:“不…不喝……”
嬴政惊讶的看着怀中人,不禁加重了手臂的力道,说道:“苏儿?你说什么?”
扶苏呼吸急促,但话语却相当清晰,他咬着牙朝着嬴政再度说道:“倒…倒掉…我…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