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从一开始就被人骗了。”
“……被人骗了?”卡卡西还没有完全从当年的真相中缓过来,闻言惊愕。
“黑绝不是斑的意志产物,而是吾母辉夜的意志产物。”羽衣沉重地说,“他篡改了我留下的石碑,使阅读到内容的人相信无限月读才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出路。然而真相并非如此;陷入无限月读之中的人虽然一时能梦见自己愿望实现,最终却会被神树转化为白绝,成为单纯的作战士兵。黑绝想要以此复活母亲,并为她打造出一支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服从命令的军队。”
——在无限月读的世界里,死亡的人会复活,分离的人会再聚首。任何愿望都会实现,一切事物都会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真正的完美世界会就此降临——一个只有和平、胜利和爱的世界。
那时在幻术中,带土说起无限月读时、脸上向往的表情,蓦地在卡卡西眼前浮现。虽然时过多日,那一幕却依旧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当中,令他每次想起都会觉得胸口发紧,心中刺痛。
当初,那个少年说起自己要成为火影的梦想的时候,用的也是这样满怀憧憬的语气。
如果带土最终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他以为会得到幸福的人们都变成了白绝,那一刻他该有多么绝望——这个念头如同一支雷霆利箭,狠狠地击中了卡卡西。
“……可带土不知道那是假的。他全心全意地相信……无限月读真的可以带来一个没有战乱离别的完美世界。”他终于低声说,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攥成拳头;是出于痛苦,更是出于愤怒。
“正是。”羽衣叹息,“发生在你们身上的悲剧令他不再相信同伴、希望与爱,转而将一切都寄托在了无限月读上面。我本以为来到这个世界,看到另一个幸福圆满的水门班后,他可以解开心结,把这里当作第二次人生的起点,开始全新的生活……却没想到他的执念之深,竟是远超出我的预期。”
“什么……”读出他话里的潜台词,卡卡西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难道,是您……”
“没错。趁带土通过神威进行移动,把他从那边带到这里的人,是我。”
锡杖再次叩击水面。那六人消失了,取而代之浮现出来的是十三岁的带土,穿着黑色的长袍,身体完全被白绝所包裹,只在右眼处留出一个小孔。然后他渐渐长大了,身形慢慢拔高,装束也一变再变;始终不变的是永远遮盖在伪装之下的脸,以及那只血红的眼睛,当中闪动着偏执的冷光,并随着岁月流逝而越发根深蒂固。
“我死后肉体虽已消亡,精神却附着在查克拉上,继续漂浮于人世间。”仙人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关注着带土;他操纵晓,掌控雾隐之里,手段之狠辣与年少时判若两人,可内心最深处却仍存有一丝犹豫与善念,并未完全堕入黑暗。于是我将希望寄托在了鸣人身上,期盼与预言之子的交锋能使他寻回自我,迷途知返。”
“而断绝了这份希望的……是你的死。”
卡卡西说不出话来。
水中的画面再次变了,这一次出现的,是神无毗桥的遗址。卡卡西看到自己穿着与带土一样的宇智波族服,躺在断桥桥头、半人高的柴堆上,而黑发的宇智波正在将手从他的左眼处收回,指尖拂过眼角的动作竟带着几分缱绻。
“别误会,它已经是你的了,我不会再使用它的力量。”他看着带土一边将那只眼睛封印起来,一边对自己的尸体说道。“只是……在你生前,它没能如我所说的那样,为你看清未来;至少在你死后,我要让它代替你,一直注视着我所走的这条路,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