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少年对视的期间,伊莎贝拉几度以为,只是因为那件外套刚好飞过去,打扰了少年休息,他才会插手。
她还以为,他不会下来。
结果事实却是,少年只低头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一道身影轻盈落下。他手里还拎着那件差点飞走的外套。
“刚刚。”
以为少年不会主动跟她说话,但实际上,竟然真的说了。
埃利克扬手,试图逃脱的外套就回到了原本的归处,并且,不再受风的挑拨。
仿佛,他是为了这个举手之劳,才勉为其难下来一趟。
不是为别的。
绝不是为了亲自下来,询问一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在唱歌?”
“……被听见了啊。”
伊莎贝拉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轻轻哼着的歌声会被少年听见。
她也不介意笑着回答:“是的,埃利克感兴趣吗?”
因为交谈的对象是一个“孩子”,修女下意识地用上了平常对待孩子们的口吻,身子也往前倾,想要俯身聆听。
可她又一次判断错误,这样的说话方式并不对埃利克适用。
银发少年不搭理她了。
将随手捡到的衣服丢回来之后,他从原地消失。
看不见人,有相当大的可能性,是又回到了只有他一人还不会被打扰的房顶。
如此随意地来了又走,又不说明来意,实在让人感到摸不着头脑。
所幸伊莎贝拉并不会因此介怀。
等了一阵儿,风渐渐停了,遮挡住阳光的云层向两侧散开,阴云退开后大地终于得见天日。
不再被外力干扰,女人可以接着先前的工作,将未干的衣服晾晒。
水从皱巴巴的衣角往下滴,没入湿润的草地间,好处便是不会激起声音。
大风和衣服被吹飞又被捡回的小事,只是充实一天之中的极小插曲。
要照顾整个孤儿院二十多个孩子,即使有稍大一些的孩子分担日常,伊莎贝拉的工作量也相当的大,光是晾衣服,都得在这里忙上好一阵。
细节一晃过去,便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伊莎贝拉继续忙碌。
和之前的繁忙比起来,显示出的细微区别是,女人哼着柔美曲调的声音似是不经意地大了许多。
在明面上,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至于是否有另一个听觉出众的人刚好将歌声收入耳中,那就只有那人自己知道了。
虽然,没有歌词,只有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