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言,却被在一旁的孙瑜抬手打断。
“子明你一人去终是行动不便,我共你一起。”说罢,便回首望了一眼周瑜,用眼神示意他放宽心。
周瑜也不再多言,只还了温和坚定的一瞥。
“瑜备酒为二位接风。”三人立于码头,江风阵阵,周瑜的声音便似飘的很远。
吕蒙起了锚,那东吴军中最轻便迅捷的走舸便随即顺水而下了。
慢慢的,周瑜的身影只变成了江上薄雾中的一个小点。
刺探敌营,本不必穿的太过繁重。此刻,孙瑜与吕蒙二人皆是一身黑衣便服,而后者更是在出发前便细心的将舟体大部分漆成了玄色,便于在夜色中掩藏。
长兵器携带不便,远程又不趁手,因此二人俱是只带了一把硬弓,一柄薄剑,临行前,周瑜还将多年不曾离身的古淀刀卸下来,亲自交到了孙瑜手中。
本便是孙家的刀,此刻用手抚上,却有了种物是人非之感。
所幸,被蹉跎的那几年岁月,如今还有望补上。
吕蒙却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船侧研究那图,时不时还比划一下。
二人一路无言。
直至曹军威武的船阵,已列在前。
吕蒙便调整了船帆,预备从最左翼的船隙中滑进去。正要撒开帆绳,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拖住,下一瞬,便见那手的主人拉了个满弓,霸道的一箭射了很远,正中了哨楼上的一个卫兵。那卫兵在黑暗中倒了下去,一声也没有出。
吕蒙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那人已收了弓,坐在船头,夜色中,只有一双眼睛明亮的很。
他渐渐有些明白为何周瑜会如此厚待此人了。
八十旦的硬弓,自己能拉个半满也便不错。
这人在战场上的敏锐,骁勇,果断,怕是都不下于——当年江东孙策。
风与船便。
从整个楼船列阵的左端绕到右端,他们的小舟便如鬼魅一般,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曹军船只大略检视了一遍。
孙瑜扯着风帆,见吕蒙却在一旁拿着那图纸痴痴的笑。
不禁亦有些哑然失笑。便随口问了句——
“那纸上又没有曹孟德人头,有何可喜?”
“大都督真乃料事如神……”吕蒙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图,脸上全是热切的神情,低低道——“他料定这曹贼断没有八十万大军,如今数下来,也不过就……”
话没有说完。孙瑜已拿起了刀,背对着他长身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