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这方子,小老儿不会开。”
“先生欺瑜不通医理?”周瑜低低的咳着——“瑜自知这扁鹊经中有一味药,可保人数月之内气力焕然,精神矍铄。”
“可……可那无异饮鸩止渴啊大都督!”那老军医见已瞒不过去,只得说了实言。“这方子至多保半年无虞,却是靠麻痹经络而生振奋之效,于身体是愈加无损啊。”
他抬手拭了一把面上泪痕,凄然道——
“大都督若静心荣养,卧床调息。或尚可有一年之期……此药一服,怕是至多……只半年之命了。”
“静心荣养,或可多活半年,又如何?”周瑜轻笑,闭上了眼。
“半年。快的话,已够瑜西进巴蜀。”
半年。够了。
只要打通要塞,了然川地形势,制出战略方案,剩下的事,俱可交予吕蒙。
周瑜望着眼前黑色的药汁,仰首而尽。
鸩尾。无妨。
却不料,正待吕蒙收了药碗,却有一小厮,慌慌而入,报外面来了一人,凶神恶煞,说要见大都督。
周瑜还未答话,吕蒙却皱眉道——
“何人?可报上名号?”
那小厮似是被门外人吓的都有些结巴。
“他……他自称是丹阳太守,姓孙名瑜。”
孙瑜。
一时间,周瑜与吕蒙俱都愣住。
他们二人目光相对了一瞬。吕蒙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忘记,大都督的咳疾,便是那夜见了孙瑜所犯的。
他不了解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但他清楚,不应让周瑜见他。
“大都督若不愿见,便称病即可。”
周瑜却轻轻摇摇头。
“他不会走。”
他抬眼,望着府门方向。他知道,不须多时,那人便是砸破了门亦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