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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伴从睡梦中醒来, 倒映在那双金色的眸子中的是万分熟悉的天花板。

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外套, 松松地披在肩头后就走出了房门。

“鲤伴大人,您起这么早啊。”

在外面守夜的灯笼鬼看到自家首领这么早就起来了, 有些惊讶。

即便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 奴良家的宅邸依旧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风格, 整座宅邸里都没有几样现代化的设备, 就连照明都是用的能够照明的灯笼鬼。

可谓是既环保又省钱。

鲤伴赤着脚坐在走廊上,他在怀里摸索了一会,拿出来一样东西,不过他拿出来的并不是他平时喝酒的那个朱红色的酒盏,而是一柄有些生锈的断刃, 刀身是漆黑的, 刀刃上缺了好几个细小的口子。

在与那人的最后一次切磋中,这柄跟了他多年的日轮刀终于不堪重负, 断成了两截。

那个时候, 已经两鬓斑白的男人笑呵呵的表示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切磋了。

上了年纪, 再像这样伤筋动骨的, 指不定哪一天就驾鹤西去了。

从那之后, 男人再来找他的时候, 果然不再要求与他切磋,而是坐在他家的走廊上, 喝着毛倡妓端来的茶, 一边看着庭院里满开的桃花, 念叨着这棵桃花树什么时候才能结满果实,他好摘回去分给他的那群老弟弟们。

庭院池塘边的那棵桃树,从栽下到至今,已经过了百年的岁月,每一年,树上都会开满粉白色的娇嫩桃花,但是红花绿叶都褪去后,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百年来,从未结过一颗果实。

所以直到那人离世,这棵桃树也不曾结过果。

那人走的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许多人还有妖怪都去为那人送葬,唯独只有他,坐在开得极其绚烂的桃树下喝光了十坛子酒。

那人走后没多久,一直陪在那人身边的人也离开了,其他人将他们俩的骨灰埋在了距离他们家不远的河边,那人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开玩笑般地说这是他们俩的定情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