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其实贾赦对薛宝库的印象不错,当年薛宝库娶王家嫡长女,确实算是高攀了,但薛家拿出了不菲的聘礼之后,对薛王氏也是极尽宠爱,家里的两个侍妾也形同摆设。

子女也只有薛王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再无庶出子女出世,众人都以为这是薛家主碍于王家的势力才不得不对着薛王氏低头,这次王家落难,薛家主再无需被岳家掣肘,也用不着再惧内了。

可是,薛宝库愣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妻儿,还特意拿出些私产帮扶大舅兄一家,做的绝对是够意思了。

尤其是对比起二女婿贾政一家的不管不问,尤其是和离之后,贾政不管王家还情有可原,而王夫人的做法可就忒让人心寒了。

当年贾政夫妻在贾家不得势,王家对这二女儿可算是掏心掏肺的帮扶,结果现在两厢一对比,那当真是养了一头白眼儿狼,而薛宝库则成为了国民好女婿。

薛蟠的重情重义,绝对是薛家祖坟冒青烟儿,保佑着随了他们薛家的缘故,只可惜,薛家老祖宗可能法术低微,改造了孙子的血脉,忽略了孙子的脑袋。

等薛家祖宗意识到坏了的时候,又忙着看护老二智商的时候,忽略了性子,以至于孙女薛宝钗虽然智商过人,但骨子里却弥漫了王家的自私血统。

这也是为什么,薛宝库明明不重男轻女,甚至对自己的小女儿更好,但却实实在在的喜欢自己的傻儿子的原因。

司徒策见薛宝库认得这人就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又是否知道,冯渊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薛宝库这次摇头道:“这,微臣真不知道。”

司徒策转着手上的板子淡淡地道:“他父亲是孤的侍卫,大约三年半之前,在京郊为了救孤被人乱刀砍死的。”

“只是当时真凶尚未浮出水面,孤不好大张旗鼓的处理,所以命人暗中照顾着他的妻儿,想等这孩子大一大,就给他某个出路。”

薛宝库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淌流了,他听到的消息是,自己的儿子命人打死冯渊,只是被太子和荣国公给拦下来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并不是特别害怕,毕竟,这事情并没有真的实施,他以为自己也就是要因为教导不利被训斥一顿罢了。

大不了回头自己给冯家多些好处也就是了,哪成想,人家的父亲竟然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现在的薛宝库就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说不出话来。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薛宝库艰难地哽咽道:“请殿下看在犬子年幼无知地份儿上,饶他一次,微臣愿意好好补偿冯小公子,以后也会严加管教这个孽子,绝对不会再让他这般胡作非为。”

贾赦靠在店家门口的墙壁上嗤笑道:“你这儿子还真是随你,什么屎盆子都愿意往自己头上扣,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薛宝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他弟弟,薛二爷薛宝刚脑子转的快,立马对那个行凶地仆役怒斥道:“何来,你说,你为什么要阴奉阳违对冯小公子下黑手?”

贾赦道:“还是有明白人儿的,看来薛家生意兴隆,薛二爷功不可没。”

薛宝刚赶紧磕头道:“草民无状,请荣国公恕罪。”

贾赦笑着摇头道:“我就是个看戏的,只是挺欣赏你们兄弟为人,倒是一时间不忍你们平白无故为个奴才背黑锅,并没有什么恕罪不恕罪之说,你们大可不必理会我。”

何来本想要推说自己就是执行公子命令的时候,一时间失手,这才差点儿对小冯公子下重手。

但是贾赦紧接着又道:“小爷杀人未必比你见过的人少,是失手还是故意,小爷还是分辨地清楚的。”

薛宝库这时也反应过来,赶紧补救道:“狗奴才,你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我薛家无情,把你们全家卖去披甲人处为奴。”

披甲人生活在苦寒之处,是关外女真人抓的战俘投降后的二等公民,平日里也是打鱼耕种为生。

一但有战役需要打仗的时候就被驱赶着在女真人前边儿充当肉盾,三次活下来之后,就可以换来旗丁的身份,也就是算是他们女真人自己人了。

而披甲人自己生活都这么艰难,之所以还要攒钱购买啊哈,也就是奴仆,其实就是为了平日里做苦力给他们挣钱,等战事的时候,就把这些奴仆充作白鸭送到战场上替自己送死。

女真人是个特别注重主子、奴仆的民族,奴仆被视作物品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啊哈对于女真人来说就是更加次等的消耗品。

因为啊哈多为汉人淘汰下来的奴隶和朝鲜人,身体孱弱,根本不如战俘来的强壮,损失战俘之后,他们还会心疼一下损失。

但这些啊哈则不然,他们就是送死的,上战场之后,手上没有武器反抗,只能闷头往前冲,用身体给身后的披甲人开路,永远没有赎身的机会,直到死亡。

为了减少战俘的耗损,于是,女真人又有了一条规定,每次献上二十啊哈可代替披甲人自己上战场一次,献上十人者,可留在披甲人队伍最后面。

所以,奴隶最害怕的不是全家被卖进窑洞,那还有一线生机,但到了披甲人手里,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何为若是只自己一人被送卖去,他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大不了就死呗,太太可是已经给了自己妻子五百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