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从骨头深处散发出的某种极致的寒意,几乎能深入五脏六腑。”
“我听说那牢笼里原本关了两个小孩。”
“两个村民们口中,‘会召来不幸与灾厄’,‘会驱使可怕的怪物袭击村人’的小孩。”
“他们说不久之前,有人将那两个小孩偷偷从村子里带走了。从她们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被袭击过。”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开始做起了‘噩梦’。”
“在梦中,他们变成了那两个被关起来的孩子。”
“他们问我这到底是种什么诅咒。”
“说真的,我也很好奇。”
夏油杰睁开眼睛,甚至微带着点笑意地看向乔温: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诅咒呢?明明能感觉到下了这个‘诅咒’的人的怒火,和希望这些村民们自己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的,过于天真的期望。”
“可是,那并不是诅咒。”
因为那甚至不会为那些村民带来任何实际上的伤害。
“我当时就想,这一定是个非常天真,但又抱有着某种只有‘天真’的人,才能拥有的独特信念的人。”
“所以我很想和那个人聊一聊。”
“我有太多的事情想要知道他/她的看法,也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想法想要向他/她表达。”
“我想知道看到过那样丑恶的一幕,他/她为什么还会认为,那些村民依然有被拯救的价值?”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还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资格?”
“他们配吗?!”
“为什么不惜花费那么大的精力,设计出那样充满针对性的术式,引导他们‘悔过’,引导他们‘醒悟’,让他们能够重新变回一个‘人’?”
“为什么?”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其中唯一做出这种事情的普通人。”
“就算他们真的能够悔过,又能改变什么呢?”
“世上还千倍万倍这样的人,难道那个人能逼着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悔过自新,都能去重新做好一个‘人’?”
夏油杰含笑注视着乔温。
“——不可能的吧?”
他说。
“猴子就是猴子。猴子怎么可能理解‘人’呢?”
“我拼命去战斗,去用自己最厌恶的方式祓除一个个咒灵,并不是为了保护这样的一群猴子啊!”
“什么强者就该保护弱者。什么咒术师就该保护普通人。什么……正论!”
“都是放屁。”
“都是狗屎。”
夏油杰的语气忽而激荡,随即,又再度归于平静。
“我再也不相信什么正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