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温只觉得可笑。

——看，他们也不是不懂正常人的逻辑，该跟人讲情面的时候，不是也会讲情面吗？

为什么之前的种种操作就那么降智那么刻板那么不近人情？

【那当然是因为痛不在他们身上，被不近人情的，也不是他们自己啊。】

世界意识冷冰冰地说。

【真可惜。】

乔温知道祂可惜的是什么。

是那些老家伙们竟没有全部中了眠之牌的睡眠魔法，是竟然还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留在了外面。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算他们真的被全部一网打尽，总归还会有其他人……】

世界意识语气恹恹的。

——五条悟说得没错。

咒术协会从头到尾都已经腐朽得一塌糊涂，抛开已经活得够久的那些老家伙不谈，年轻一辈，又有几个不算人渣的？

就说禅院家内定的下任家主。

这家伙的人渣程度，可比现任家主禅院直毘人要高出不知多少个档次，让人不由自主会产生一种这种人渣到底为什么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由衷疑问。

所以祂才会想要终结这样的世界。

只要咒力彻底消失……

见乔温已经抬脚向夏油杰和夜蛾正道的方向走去，世界意识没再出声，安静地缩回了自己的世界。

夏油杰和夜蛾正道说是站在一起，其实中间至少隔着五六米的距离。

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还算不错，至少没到剑拔弩张的程度，不过要说相处和谐，倒也不尽然。

毕竟隔着十年的光阴，还有夏油杰叛逃、堕落为诅咒师的这个伤疤戳在那里，这昔日的一对师生如今再见到彼此，即便眼下情况特殊，他们没立刻大打出手，但想要毫无芥蒂地谈天说地，也绝对没那个可能，天知道在乔温出来以前，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彼此相顾无言了有多久。

——久到夜蛾正道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干脆把家入硝子叫过来，让她来缓和一下气氛了。

谁让悟那个不靠谱的小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联系不上人！

当然，这个“联系不上”里面到底有多大水分，了解自己学生的夜蛾校长并不打算深究。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

“乔温……是吧？”

夜蛾正道看着已经走到自己和夏油杰面前，面容与十年前他从画像之中看到的相比，没有丝毫变化的乔温，语气里有着十足的慎重。

“我是夜蛾正道，是悟还有杰的老师，也是东京咒术高专如今的校长。”

乔温对夜蛾正道印象还不错，毕竟听网友们的说法，这位也算是个手工（戳毛毡）达人，再加上他并非咒术界腐朽掉的那一部分，本质而言是个相当温柔的好人，所以……手艺人又何苦为难手艺人？

这么想着，乔温微微一笑，用让夜蛾正道甚至感到了一丝受宠若惊的超温和语气，与对方打招呼道：

“初次见面，夜蛾先生。之前的事情我从夏油君那里听说了，美美子和菜菜子这些年也受了你不少照顾，非常感谢。”

听他主动提起美美子和菜菜子，夜蛾正道心下不由一松：

“哪里。我只是做了身为成年人该做的……说起来，你回来以后还没有见过美美子和菜菜子吧？正巧七海最近没被分配任务，虽然他不在高专任职，也就没住在校内，不过离得也不远，如果你有需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