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实再抱拳,请桓容下车。
此时正门大开,健仆护卫分立两侧。门前高挂灯笼,院内火光通明。两排彩灯悬在青石路旁侧,照亮暗处的石壁箭楼。
前院的布局很是熟悉,处处带着相里氏影子,不免让人想起盐渎县衙。行过前院,回廊尽头转过一行人,是来迎桓容的阿麦和婢仆。
“郎君。”阿麦福身行礼,恭敬道,“殿下在正室。”
“好。”桓容点点头,迈步穿过回廊。
除了和庾攸之的那场小冲突,他少有走进青溪里。没料想,当初揍人的地方,如今竟变成自己的产业。
回忆此前种种,记忆固然鲜明,仍有恍如隔世之感。
那时,他只想着乱世偷安,从未曾预料到,一步一步偏离方向,最终走上逐鹿中原,对抗群雄之路。
究竟是如何走到今日?
桓容停住脚步,看向带有盐渎标志的彩灯,不觉皱了下眉。
答案很复杂,唯一能确定的是,渣爹功不可没。
步步紧逼,次次设陷。
他不想死,想在乱世中活下去,保护亲娘阿姨,就只能不断向前,由被迫前进变成主动飞奔,坚持向上攀援,直至登上顶峰,将欺他、坑他和利用他的全部踩在脚下。
“郎君?”
“无事。”
桓容摇摇头,收回视线,十指在袖中攥紧,情绪缓缓沉淀,直至看不出半点端倪。
行到回廊尽头,越过整排厢室,又过一道石门,景色立时变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