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吧,听沈赫说他们家有病史。”景铭说。影子是沈赫的朋友,这些天学校不忙的时候他都会来医院帮着照顾,不过今天没在。

“唉,这也太吓人了。”

“现在什么病都年轻化了,前阵子我们公司就一个脑梗的,才三十,到现在还动不了呢。”

“这可真叫奔命了。”许桐琛摇了摇头,又朝病房里照顾影子的身影抬了抬下巴,“你说影子真有事儿了他怎么办?”

景铭随他看过去,轻叹口气,说:“能怎么办?该活还得活着。”

“跟劈了一半心似的活着……”许桐琛看着病房里的人,“有时候想想还不如不活了。”

景铭看看他,没说话。两人正相对暗自感叹的工夫,在病房照顾半天的人出来了,说:“他睡了,你们回去吧,我盯着就行。”

“没事儿,我今儿不忙。”许桐琛说,“他这得多久出院?”

“怎么也得半个月,这已经不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对方疲惫地笑了一下,又说,“其实现在想想清明出去玩时他就有症状了,只是那会儿谁也没想到,我们俩都以为是胃疼。你们也都注意点儿吧,哪儿不舒服尽早看医生。”

“这以后还有复发的可能?”景铭问。

“对,得多在意点儿了。”对方点点头,片刻后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给自己打气,低声说了句:“没事儿,他就是再犯多少回病,只要人还在我就会照顾他,我们分不开。”说完也不等面前两人回应又转身回了病房,人始终背对着门的方向。景铭觉得他大概是哭了,不想让人看见。

影子的老家不在本地,这次住院全是他这个奴在跑前跑后地照顾,脱离危险以后影子决定不告诉家人这件事,父母年纪大了,不想他们担心。先前景铭听到过两人说话,其实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家里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影子还没有奴知道得清楚。在景铭看来,这人明显已经不仅是影子的奴了,还是他们那个家的半个主人。

景铭也说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什么,只觉得十分感慨,想着倘若自己将来也有这样的一天,身边能有人这样心甘情愿地照顾他么?他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了韦航的脸,可又冒得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起这样离不开韦航了?

“我觉得我得尽早跟家里说了。”许桐琛沉默半晌,突然出声来了这么一句。

景铭稍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跟家里出柜,问他:“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不知道,”许桐琛叹气道,“无非两种呗,接受或不接受;接受当然最好,不接受就接着想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