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血花自纯白色的西装上弥漫开来,妖冶而又艳丽,那里曾经埋藏着一颗种子,一天天的长大,直至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黑暗的,隐蔽的,压抑的,藏在胸口深处永远见不得光。
直至现在,它终于绽放了,血淋淋的花瓣洒了一地。
陈渊静静地望着他拥在怀里的男人,静静的笑了:“像不像一朵花?爷,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朵花了。”
“像。”苏白伸手抱住了陈渊,缓缓把对方放倒在床上,握在手里的深黑色冷冰枪支染上了一片血迹。
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源源不断的血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陈渊望着苏白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阳光从苏白的身后无限涌下,逆光下的世界泛着乳白色的光晕,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他朝男人伸手过去,嘴角扬了起来:“我看到了天堂……”
“你会去的。”苏白伸手过去盖住了陈渊的双眼,轻轻抚下。
“苏爷……”他最终还是握住了苏白的手腕。
“我一直都在。”男人的声音让陈渊感觉十分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一切的一切,都子弹洞穿了心脏,陈渊的气息渐渐消失,直至最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俯下身在他收养的第一个孩子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在眼里的水雾肆意弥漫之前用力闭了闭眼睛。
对于他们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苏白站起身面朝大海深吸了一口气,夹带着些许海水的凉风吹拂在面上让人感觉十分舒服,他转过身朝楼梯方向走了过去,刚刚好,一个男人喘着气飞速的爬了上来,动作敏捷又潇洒,比起专业特工来丝毫不逊色,这身手完全可以去拍电影了,还不需要替身。
“苏白!”唐枭上前一步,乍眼看到苏白白袍上的血迹眼睛抽搐了一下,可惜还没有等他走上第二步一把枪就对准了他。
苏爷笑了笑,把染着血的枪放了下来:“不是和你说过,公主就乖乖的待在城堡里不要到处乱跑,本大爷可不需要你来救。”
走过去拍了拍唐枭的肩膀,苏爷笑着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唐枭无奈的一笑,视线落在了船顶上的那张白色大床上,陈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手交叠胸前,阳光落在红白相间的衣服上镀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半透明光晕。
枪声已经停歇,剩下的只有一片宁静。
叶子和西蒙他们几个人即使看到了男人也没有过去,这个时候的苏白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同情,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和问候。
苏白赤着脚自己一个人走到了船头,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红色脚印,他双手搭在栏杆上,海风扑面而来吹得头发往后飞扬。
拿着枪的手一松,染了血的手枪从半空中落下,砸在大海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最终无声无息的沉了下去。
……
A城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鹅毛似的飘雪从铅灰色的天空中落了下来,一片一片的落在了水泥地上叠成了雪白的毯子,偶尔有行人匆匆忙忙的走过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寒风使劲儿往人的领子里钻进去,逼得人不得不把脑袋也使劲儿往衣服里缩,厚厚的围巾裹上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一辆哑光黑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了门口,车子刚刚停下来立刻就有小弟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忙把车门打开,穿着风衣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杯刚煮出来的咖啡走了下来,车钥匙随手丢给了下属阿毛和大猫。
唐枭大步走进了别墅,手里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正坐在客厅的阿峰看到自家老大来了赶紧站了起来,腰挺直,腿夹紧,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唐总。”
“苏爷呢?”脚步微顿。
“还在楼上。”阿峰回道。
唐枭抬脚迈上了台阶往楼上小跑着走了去,双腿在动,握着咖啡杯的手却是稳得很,一滴咖啡都没有溅出来。
从中东回来已经有几个月了,苏白回英国住了一段时间,趁着养身体的时候把苏家交给了苏寓,随后就以修养的借口和唐枭一起回到了中国,苏爷和唐枭离开的时候,苏寓那眼神简直是把唐枭当成了万恶的拐卖贩子,巴不得用眼神把大鸟同志给烤了。
冬天了,下雪了,天也凉了。
推开房门,唐枭轻声轻脚的走了进去。
维多利亚风格与现代装饰相结合的房屋透着股温暖的味道,壁炉里的火还在跳跃着,一个男人斜躺在壁炉旁的矮榻上闭眼休息,膝盖上盖了一床毯子,一条腿搭在榻上,一条腿随意垂落地上,一只毛茸茸跟雪球似的小狗狗蹲在男人的赤足边伸出舌头舔啊舔的。
“去!”在小狗狗眼里万恶的大魔鬼唐枭走了过来,一脚把小雪球给踢开。
“嗷呜嗷呜!”地上翻滚了两圈,小雪球瞪着一双圆圆的,湿润的黑眼睛发出委屈的声音,好像是在说为什么只许你啃爷的脚就不许我来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