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走进医疗室,看到的就是这么和谐的一幕——顺便,他个人认为,捏着小小的棉球满脸忍痛给自己脸上刀伤消毒的船长大人看着非常可笑。
看见大副走进休息室,凯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冲着脚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帮忙——在船长大人的脚边,作为唯一的医生,巴基尔已经带好了医疗手套,他带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他半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半瓶消毒水全部倒在了他手下病人的伤口处——
那个人惨叫一声,整个人抽搐了起来,看上去痛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凯撒皱起眉,雷克一个激灵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帮助巴基尔摁住那个人的四肢,然后在这个过程中,红毛大副清楚地看见插在这个倒霉蛋腹部的是什么东西——十八颗猫眼石一等品和若干完整的蓝宝石,绝对简直连城的绝版匕首,鬼杀。
死包子麦加尔居然真的捅了人家一刀,这是鬼上身了么?
下一秒,不容雷克多想,鲜血飞溅,巴加尔一边手摁住这个水手的伤口,眼疾手快地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溅湿了他的口罩,眼睛眨也不眨地拿过早就准备好在脚边的止血药粉,完全不心疼地往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上撒了大半瓶,他手一抬,对雷克理所当然地说:“把绷带给我拿来。”
雷克一愣,然后骂骂咧咧去拿了:“明明我也是病号——喏,给你。”
巴基尔从口罩后面发出轻蔑的笑声:“什么时候你躺在这里了,我也会对你好的——喂,那边那个怕痛的幼稚鬼,拿好你的宠物项圈。”
银光一闪,始终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的男人抬手,轻而易举地将沾上了温热鲜血的鬼杀握在手中。抓着鬼杀,凯撒面无表情地翻看了下,然后毫不犹豫地,顺手将那上面的鲜血擦在了巴基尔干净漂亮的床单上。
将船长这个顺手动作看了个完整的巴基尔瞪大眼:“凯撒,你大爷!!!!!”
凯撒:“啊,擦一下又不会死,嚷嚷什么大垃圾。”
说完,回过头,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床上的麦加尔。
还好,依旧睡得像死猪。
……恩?等等,“还好”?
还好什么?……莫名其妙。今晚第无数次皱眉,啧了声,船长大人略嫌麻烦地挠了挠头发。
巴基尔依旧嚷嚷:“会死!我才换的床单!”
凯撒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这家伙出了很多汗,你早晚要换的。”
雷克:“喂,谁来帮我包扎下,我还在流血!”
巴基尔:“咦,这个蠢货出汗了?”
凯撒嗤了声,面露不屑:“能有你蠢?”
巴基尔非常有耐心地说:“结结实实捅了自己人一刀子还不叫蠢?这罪名太大,还有另外俩个被他人工弄得需要重新接骨的倒霉蛋我都懒得算了——这是多少鞭子?”
捏着早就干透挥发的棉花球,男人难得陷入了沉默。
就料到会这样,巴基尔偏偏火上浇油:“哟,怎么不说话啦,这是数学忽然不好了,还是突然把你自己定的那些个龟毛规矩忘记了?顺便提醒下你,老子是唯一的船医,手上掌管着包括你全体船长八百多条人命,就算你是船长,也只有奉承我的份。”
这回凯撒有反应了,抬起头送给船医一个冷笑:“做梦。”
雷克满脸无奈,不得不再次怒刷存在感:“……你们谁理我一下。”
“一个三十二岁还怕痛的人没有资格跟医生哥哥叫板,”满意地看见男人脸上僵硬了下,船医大人心情忽然非常爽地拍拍手,出了个馊主意——
“你房间有热水吧?带麦加尔去洗个澡,再出点汗明天早上就能好了。”
“为什么要我去?”男人皱起眉,“雷克你去。”
“老子才不去。”雷克翻着白眼自己抓过医疗箱里的剪刀在烛火上消毒,“妈妈没有告诉过你,玩过的玩具要自己负责收拾吗?——你的人你自己处理,”说到这,红毛大副嗅了嗅鼻子,随即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啧啧,快洗洗吧,一身汗味,快馊掉了。”
凯撒面无表情:“那就让他馊掉好了。”
“这家伙刚刚准确地预测了一场暴雨,现在我们的船正向着巴伦西亚全速前进,”雷克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地剪开黏糊在伤口上自己的衣服,“至少作为一个海象员来说,吉祥物真是一个难得称职的存在——”
男人挑眉,拽得二五八万:“你想说什么?”
雷克放下剪刀,满脸无奈:“好好照顾,别玩坏了,你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