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太子殿下召见!”
门外来的并不是覃吉,而是太子身边的一个近侍,许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前的齐武一眼,跟着近侍出门而去。
“那个齐武,能帮我整饬盐政?”朱见深显得已经得了覃吉的详细禀报,见到许白到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是问道:“此人可信不可信我不管,我就想知道,他有这本事吗?”
“如果他铁心下来求得殿下庇护的话,在整饬盐政这事情上,他应该帮得上忙!”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大言不惭,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做出的举动呢?”朱见深看了许白一眼,嘴里露出一丝笑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心里,公私还是分明的!”
“他有这本事,但是,却是未必真心殿下效力!”许白摇摇头:“此人首鼠两端,反复无常,而且和襄王府,内阁徐有贞那边,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殿下即便是用他,也必须对他格外的小心!”
“我当然会小心!”朱见深微微笑了一笑:“有你和你的缉事厂看着他,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管他怎么做,只要真能说到做到,能为朝廷追缴回盐政上流失的银子,我自然会用他!”
“缉事厂看着他?”许白愕然。
“当然,若是他大话不惭,你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若是又没本事,又反复无常,这样的小人,我留着作甚?”朱见深理所当然的说道:“到时候,该如何处置此人,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殿下英明!”许白琢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殿下真是物尽其用啊!”
“哎!”朱见深苦笑了一下,罕见的露出一丝忧苦的神情来:“哪里什么物尽其用,实在是穷的不要不要的了,以前听商先生说过,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还以为这不过是民间那些平头百姓的戏谑之言,如今奉我父皇之名监国,也算是多少知道一点当家的困苦,咱们朝廷,真是不宽裕啊!”
“大河不满,小河怎么会满!”他连连摇头:“但是,实际的情况是朝廷这条大河是真的不满,但是下面各大衙门,各位臣子们的小河的水,还真就比大河满,这个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朝廷拮据,东宫拮据,而下面的臣子们却是用度奢靡!有时候想起这些来,真是气的我肝疼,我真想到时候学太祖皇帝一样,狠狠的杀一批这天下贪官污吏,让他们知道,没了朝廷,他们什么都不是!”
仿佛是在发牢骚,又仿佛是在许白面前难得的吐露心声,许白微微低头,却是没有接朱见深的话。
“吏治!”朱见深却是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来,似乎许白搭话不搭话并不重要,他至少需要有这么一个听众在:“本朝最大的弊端就是吏治,这一点太祖皇帝高瞻远瞩,在当初就看的极其的清楚,但是,即使是太祖皇帝那样的雷霆手段之下,这些贪官污吏依然一个一个悍不畏死的要做这朝廷蛀虫,这些人一辈子读圣贤书,难道一旦当官了之后,就忘记他们读的一些什么东西了吗?”
“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朱见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仿佛才想起来,许白还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吩咐:“就算懂,你也未必会说什么,你出身市井,在我面前一直以一个武夫自居,这样挺好,我身边舞文弄墨的人太多了,这些人,往往想的太多,做的太少,你呀,就是做的太多,想的太少!真是一个莽撞人!”
“属下知道自己的本份在哪里!”
许白抬起头来,笑了一笑:“属下是殿下手中的刀,刀可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朱见深有几分嘉许的看着许白,点了点头:“对了,我听汪直说,你给东宫缉事厂这边立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三条,第一是忠心至上,都得忠诚于我,第二是一旦加入,永生不退,第三是令行禁止,抗命者斩!是不是这样的?”
“殿下的缉事厂,当然只能永远属于殿下,若是没了这几个规矩,假以时日,难免会形同锦衣卫,东厂之流!”许白点了点头:“而只要按照属下立下的规矩将这缉事厂办下去,将来不管是谁执掌这缉事厂,这缉事厂的主人,永远都不会变!”
“甚好!”朱见深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做这些事情,还是有你的一套的,齐武的事情,你好好的去做,不仅仅当作是缉事厂的头等大事,也要当作是你本人的头等大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