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这孩子万万不能生,有悖伦常。你快点把孩子打掉,拿了苏家的钱,出国去吧。”
我说:“我父亲不是苏啸林。”
她说:“你不信的话,回去问问你妈。当年她在苏家做保姆,后来离开后就生了你。哦,你妈现在昏迷着……对不起,但这是事实。你不信也是真的。”
我说:“我妈不是昏迷,她是脑死亡,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十分同情地看着我,最后怜悯地说:“你还是拿了苏家的钱,远走高飞吧。”
远走高飞,多么轻松的四个字,可我的翅膀早就被折断了,我飞不起来,也离不开。
程子慧似乎担心我不信,又说:“你妈美容院的那个财务总监,就是被人设的圈套。苏家为了逼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不信去打听一下,你妈的那个财务总监欠的高利贷,背后是谁主使的。她原本不赌博,连边都不沾。苏家要对付你,办法可多了。你走投无路,自然会拿他们的钱。何必呢,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程子慧诧异地看着我,她一定觉得我是疯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说:“就是看着你可怜。”
我说:“你不是看着我可怜,你就是寻找优越感,你不喜欢苏悦生,更不喜欢我,所以你巴不得看到我们痛苦。”
程子慧说:“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真相,总比你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好。换个人我还不操这样的心呢。苏悦生我是巴不得他倒霉,但你对我有什么威胁,我就是不想看你被他们瞒住。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你爱信不信。”
她把那张支票还给我,说:“你留着给你妈当药费吧,那笔钱也不是我出的,是苏啸林心里过意不去,让我拿去的。”
她说完就走了,我自己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只觉得深重的疲惫从心底里一直透出来。我在想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到了第二天,我终于下定决心给苏悦生打电话。最开始他没有接,我就给他发短信说,出来谈谈,我再不执着了。当我用手机按键拼出“执着”两个字的时候,其实心里像刀剐一样,那次苏悦生说你怎么这么执着,我其实心里想的是,我怎么这么爱你。
我再不执着了,我也再不爱你了。
真的,我是再也不爱他了。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比死了还要难过。
也许是这句保证起了作用,苏悦生答应了同我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