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在想什么?”
温文尔雅的声音响在耳边,谭昭不用回头都能想象裴矩笑眯眯的样子,他答:“在想施主你。”
“想我什么?”刚好是休息的时刻,裴矩一身士子服一撩衣角便席地而坐,端方中带着张狂,就像他的人一样。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裴矩捻了捻手指,莫名有些痒,他敛了敛某种的深意,似是随意地提起:“既然大师不想说,裴某倒是有个问题想请问大师。”
“施主不妨直言。”
裴矩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大师的长生诀,修炼得如何了?”
谭昭这下真的有些讶异了,当然他讶异的并非对方问这个问题,而是对方这般坦诚:“裴大人当初在竹林,便算准了如此?”
裴大人十分不要脸地点了点头,脸上半分都没有算计人被人发现的窘态,甚至还带着得意的微笑:“如此,大师不该多谢我赠送的这份机缘?”
……老子真是谢谢你全家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说不定裴矩已经被洞穿十七八回了,可到底不能,大师在心中写下记仇的小名单,这才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吗?哪里就那么多为什么,裴矩在心中回味了一番,想做便做了,难道这不算理由吗,他望着面前的和尚,心中不无可惜:“若裴某早十年遇上大师,定是要跟净念禅宗的老秃驴们一争的!”
他虽也有两个徒弟,但论说风骨,面前的佛门弟子却更肖似他。这当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佛门弟子……肖似魔门邪王,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了!
想到这里,裴矩的心情更好了一些,谈的话题也越来越宽,他有意试探,谭昭却也无意收敛,直到谈起隋帝三征高句丽,滑头的小和尚终于三缄其口。
“小和尚滑头,是怕说出来得罪我吗?”
谭昭一笑,道了声阿弥陀佛:“小僧为何要怕得罪施主,裴大人性情疏阔,为人宽宏大量,若非如此,当日小僧在竹林就已身死,不过就是没什么想说的而已。”
给人戴高帽总是没什么错的,即便像是裴矩这般难以讨好的人,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既是如此,何必吞吞吐吐作扭捏模样。”
谭昭不喜欢和裴矩说话,但对方非黏着他说话,他就开口了:“小僧觉得很好,勿论是突厥还是高句丽,皆是我朝国土,于情于理,此计并无过错。”
“你竟不反对?”
谭昭抬眸又垂下,一副小僧为何要反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