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千面佛医 天涯笑笑生 3027 字 2022-08-27

从水中站立起来的人四处望着寻着,但再没有看到那个消失的身影。

惟一恢复了生气,开始每日往伤兵营跑,侍候云皇的事情也落下了,云皇阴着脸,即使不乐意,也没有阻止,比起现在充满干劲的惟一,那个眉目憔悴的人儿让他的心疼得要揪起来。而且,白城已经近在眼前,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分心在惟一身上。

大军围在白城城下,劝降书已经派使者送进城去,云皇给了他们三天时间,战还是降,三天之后,自有分晓。

正如他们所料,在接到劝降书后,白城之中很快分成两派,主战派和主降派,白宫大殿上,仿佛集市一般吵吵闹闹,大臣们唇枪舌剑言辞犀利地攻击意见相反的人,坐在高高在上的白城尊主白少陵,皱着眉头看着地下的臣子,像泼妇一般骂骂咧咧,而其中大多数的人都在劝自己投降。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他嗤笑,就是因为手下都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比不上云皇天纵,才会施展不了自己的抱负。

如果再给自己几年,再给自己几年……

但是宏图霸业从不会等人准备好……

第八章 那时如果没有回头

那时如果没有回头,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惆怅。

三天后,白朝城下,云城阵容严整,铁盾黑沉,刀戟森森,一眼望去,百万雄师,血腥冷酷的气息压在白城之上,即使相隔甚远,白城之内,小儿也被吓得胆虚大哭。

精锐之师,将在最前,云皇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城,只等时辰一到,若白城降书未来,就要下令攻城。沉重的铁门声响起,远远的,城门打开,当前走出一个老者,身披麻衣头戴白巾,出城门十丈远,缓缓跪下,双手高举奉上降书,他的身后,跟着一些同样穿戴的人,这些人中有的是白城肱骨之臣,有的是城主的亲信……

云皇冷冷扫了一眼手中的降书,然后扔给一边的青木仓雪,大手一挥,百万将士齐动。

与此同时,白城内,白宫的方向燃起冲天大火,像众人宣誓着决绝的姿态,白少陵在杀了所有的妻妾儿女后,放火自焚,一方霸主终究不愿做那亡国奴,苟活于世,以一把大火结束荣华的一生。

降书已经递交,头带白巾的臣子让到一旁,让大军开进白城,其中不少人对着白宫的方向痛哭流涕,挽袖擦泪。

惟一随着伤兵在队伍后头进城,街道两旁站满白城的百姓,有人默默流泪,恐惧地看着森森甲胄披身的士兵,有人的眼中带着恨,那亡国的滋味绞痛心灵,而更多的人眼里却是麻木,那是一种活死人的麻木,因为生活磨灭了希望,活着只是身体残留的本能。

万人空巷,偶尔几声压抑的抽泣,安静得诡异,只有马蹄步履的声音,从各个方向回荡。

这就是战争,失败的一方任人屠宰,胜利的一方仰首阔步。

惟一咬着下唇,心中叹息,默默转回头,不再看那些恨的伤心的目光。

白城拿下之后,云皇天纵以雷霆手段,铲除白氏一族,却不动其余臣子,依然厚禄以待,却无实权相交,又废奴隶制,行心法,颁均田令,一时人人手中有田,性命又有一定保证,不再只是那些贵族的附属,于是百姓之中,多拥护新王。称霸天下这一场恢宏的大戏已经走向**,其他三城基本都已纳入云城之下,君临天下指日可待,可是本来该是最高兴的王者却阴沉着脸,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就在半个时辰前,云皇处理完了政务,走出门外,子时夜深,大地正在沉睡,不知不觉他又走到惟一房前,从什么时候起,偷偷看一眼那个人儿再入睡,成了一个习惯,他像往常一样,就要潜入房中,却听到里面的对话,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属于惟一。

“你怎么回来了?”

“我收到九龙传书,知道白朝城一事,担心你,所以赶了回来。”然后那个身影蛊惑惟一,“一起走吧,你不在身边,心中总是放不下。”

拳头紧握,云皇却忍耐着没有冲进去,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想要知道惟一的答案,一阵静默,然后就是如诗的声音。

“好,我收拾一下就走。”

砰!猛地推开房门,屋内的两人回头,凤眸中赤裸裸的杀意对着那个男人,这个人,云皇并不陌生,是当初在凤城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男人,而现在,他竟要把惟一从身边抢走!

屋内的人神情一惊讶一平静,彼此之间站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却像光芒刺伤了云皇的眼。

杀气弥漫,无为没有一丝犹豫,揽住惟一腰身破窗而出,一人紧随其后,发出长啸引来守卫。

“惟一,过来!”层层火把,将那两人围在中央,站在包围圈前,云皇伸出手,没有人看到他火光闪动的眼眸深处隐藏的乞求和害怕,乞求那个人拉住自己,害怕那个人不屑抓着自己的手。

“尊主,青木尊主的叶飘零已经解了,此间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惟一有家有室要照顾,就此告辞。”身边刀剑众影,惟一依旧淡如清风,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紧张萧杀的气氛。

“回家?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家在云城,白城事了,你我父子一起回去不是正好?”看穿了那双眼中的离意,云皇抛出了两人间唯一也是最后的羁绊,期冀留住眼前的人,尽管这羁绊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当年云皇派出众多杀手去斩断,脆弱到十几年来他都不曾尽过一分父亲应尽的责任,可是只要能留住惟一,只要能留住惟一,往后他会用余生宠着他爱着他弥补他。

无为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勾起讽刺的笑:“云皇尊主,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当年是谁下了无赦令追杀惟一母亲?又是谁下令诛杀吴家九族,唯独留下惟一的外公,让他老人家反省教女无方的罪错?”

无为的话一出,惟一当场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口中嚷嚷:“你说什么?”

“对不起。”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无为怜惜地看着惟一,尽管知道会让惟一伤心,他还是执意道出了当年的真相,只是不想惟一被那可笑的血缘羁绊,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亲情都值得期待,更何况那完全变质的亲情。